姚知沐離開后，姚知顏在自己房間里折騰很久，東摸摸西看看，回顧夠了才重新換掉床單被罩，拿上常穿的睡衣去浴室，再出來已是最居家的姿態。
為了給大家一個緩沖的時間，她在樓上待到飯點才下樓，一大桌子的菜中，她一眼就看到那盆擺在最中間的麻辣小龍蝦。
非大日子不下廚的媽媽，難得今天生日還為她破例下廚，真是榮幸！等誤會解開，她再好好補回去吧，姚知顏暗暗想。
殊不知她這樣盯著菜品發呆的樣子，無形中給程婭造成了一種壓力，誤以為她不太滿意，臉上的神色都變黯淡了。
“都坐下吧。”把所有都看在眼底的一家之主姚林，他重重咳了一聲，率先開口。
姚知顏回過神，扭頭看向主位，與她爸大眼瞪小眼看了一會兒，直把他看得要將視線轉移，她才輕聲喚道:“爸爸～”
“誒，那什么，回來就好，坐下吃吧。”太長時間沒有聽到這般溫和的稱呼，姚林一愣，僵硬地梗著脖子，自己同手同腳落座，還臉紅著招呼她。
這個表現也太夸張了吧？好似她從來不叫人似的，搞得她有絲絲罪惡感，好吧，其實她早樂開了花，心里正使勁憋著笑。
當然她也沒有忽視媽媽一閃而過的失落，厚此薄彼是不可取的，于是乖寶寶姚知顏看著程婭真心道:“媽媽，生日快樂～”
回應她的是勺子狠狠砸到碗的聲音，所有人一愣，姚林快速撿起勺子讓傭人重新換一套餐具，等全部搞定，程婭像才反應過來似的，輕聲嗯了聲。
可能察覺到自己的語氣太過冷淡，她又補了句:“小龍蝦有點辣，不要空腹吃。”
沒有指名道姓，姚知顏也沒有刻意回應，只是在后面的用餐中，她用光盤行動證明了自己對食物的滿意程度，看媽媽隱隱有些高興的神色就知道她的做法是對的。
飯后大家回房休息時，她拿上禮物去敲了爸媽的房門，恰好是媽媽來開的。
“生日禮物。”此刻不是談話的好時機，姚知顏還沒想好怎么挑起話題，所以禮物一送她就準備離開，誰知被拉住了。
“等等，你今天沒事吧？有沒有被嚇到？”程婭顯然不適應這樣的親密，拉著她的胳膊不甚自然道。
既然話題主動被挑起，那么姚知顏就不再糾結，一字一句將可怕的過往悉數展開，只是聲音始終平淡:“你生日當天，獨自開車取禮物途中，在立交橋遭遇車禍，受傷嚴重，搶救無效身亡，享年二十二。”
看著媽媽血色盡失的臉色，姚知顏無奈摟住對方發抖的身子，在她耳邊輕喃:“媽媽，你知道的只有二十二，我經歷的還有二十五，現在是第三次，你懂我意思嗎？”
“二十五？沒熬過去嗎？”程婭的聲音帶著哭腔，滿是不可置信。
“沒有，飛機失事了，機緣巧合下我才回來的，放心吧，命運已經改了，以后不會再有任何限制，一切都過去了。”姚知顏不停輕撫她的背，試圖給她力量。
“顏顏，顏顏，我的顏顏……”長時間壓在胸口的大石終于落下，程婭鼓起勇氣用力回抱眼前這個讓她操勞了兩世的孩子，第一次毫無形象地趴在她的肩頭放聲大哭。
姚林聽到哭聲急忙從廁所跑出來，看著緊緊抱在一起的母女，他眼睛跟著泛酸，長嘆一口氣后，露出了會心一笑，雨過天晴了！
姚知沐躲在走廊的角落里，悄悄抹著眼淚，那個不能言說的坎終于過去了。
還記得她八歲那年無意中偷聽到爸媽講話，誰能想到媽媽竟是帶著記憶重生的，那時很多深奧的話她根本聽不懂，小小的她只記住了一條，如果他們對顏顏好，顏顏就活不長。
她那么喜歡顏顏，怎么可以害她，所以從那之后她開始擔起姐姐的責任，學著爸媽慢慢和顏顏拉開距離，她要保護好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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