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方云暉所問的又是一個根本無法解釋的問題。幾個人面面相覷，最后還是方云暉做出了決斷：“我們繼續向前走吧，如果跟我剛才上來的路徑相符，前面應該有一條跟這里同樣的石梯，是通向下一層的！”

這個充滿了詭異的城堡內，最后的結果終于讓方云暉也快要抓狂了：前方的石梯不是向下，而是繼續向上！而當所有人再度到達了“上一層”的時候，現對面墻上方云暉用武斗氣劃出的裂痕宛然，又回到了原地！

方云暉徹底無話可說了。他雙手非常苦悶地抱著腦袋蹲在了地上，無論是用這個世界的法術，還是用自己前世所知道的科學理論，眼前的現象都是無法解釋的。確切地按照前世一些所謂科學的理論來說，時間也是衡量空間的一個維度，現在看來，這個空間和時間的維度徹底混亂了，嗯，不對，不是混亂，而是變成了一個循環。方云暉大怒之下，一聲斷喝，手中的月牙長槊化作了一道淡金色的華麗閃電，狠狠地扎在了對面石壁那個十字的正中心上。這一下，方云暉幾乎出了全身的武斗氣，把力量集中在一個點上，不使得力量向周圍擴散——如果擴散的話，他這一下，幾乎就能拆掉整座城堡了。他能感覺得到，神槊已經扎穿了厚厚巨石搭建的牢固墻壁，但卻沒有懸念地被外面的結界給擋住了。

幾名法術師全都被方云暉這一擊給嚇壞了。可方云暉卻反而瞇起了眼睛，好像突然之間現了什么。剛才這一擊，雷轟電掣的一擊，劃出的光弧

光弧應該是凝成直線出去的，就跟子彈打出的彈道同理。現在他們幾個修為不夠，只能看到光華一閃，而方云暉卻看到了——武斗氣劃出的光弧，是扭曲的。這種扭曲，絕對不是自己用力的問題，而很可能地是，這個空間本身就是扭曲的。在其中的人感覺不到，但黑暗中的光線卻毫無保留地把這個破綻暴露了出來！

大家現在都處在一個連光線都被扭曲了的維度，沒錯，空間是扭曲的！雖然在前世的科學中沒有這樣的現象，但理論上是存在的。

“大概是我們立足的這個位置，時間與空間都被某種極為強大的力量給扭曲了，”方云暉靜靜思考了很久，試圖解釋給大家聽，“是什么強大的力量，在石梯和地下室這個范圍內，把我們所存在的空間給扭曲了，甚至，如你們剛才所說，我經歷的一分鐘不到，你們卻感覺過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這里的時間也扭曲了！”

“我們遇到的情況應該是這樣的，”方云暉順手從衣襟上撕下了一條長尺許，寬兩三寸的布條來，他看似漫不經心地一扯，布條猶如裁縫剪刀修剪的一般。就單只這個細節，又讓溫森多了幾分對方云暉的欽佩。方云暉把布條尾相接，變成了一個環：“如果這里有一只螞蟻，在這環的內側爬，如果不躍出布條的邊界，是永遠不會爬到環的外側去對吧？”

“你想告訴我們說，我們現在正是像螞蟻一樣，卻越過了這個邊界嗎？”陳小蓮頭腦已經清醒了過來，問說。

“猜錯了，我所說的那個邊界，就好像是這座城堡外面的結界一樣，我們打不開它，就只能困守在環內側的空間里了。”方云暉說到這里，打開了布條環，把一個側面正反翻轉后，又連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扭曲的環。

“現在你們再來瞧瞧，如果這條布環的內側還存在著一只螞蟻，它就可以沿著這個扭曲的環內側，不越過兩側的邊界，爬到布環的外側去了。我們現在就是這只螞蟻，無論上下，朝前還是后退，在環外側——我們不知道的一個空間里爬了一陣，又回到內側來！感覺是跟原來一樣，在內側轉圈，其實不是的，我們在上下這個石梯的過程中，已經去了另外的一個空間！而一分鐘和一個小時的時間差，就是我們迷失在那個未知空間之內的時間。”

除了方云暉本人之外，其他的幾名法術師全部似懂非懂。方云暉嘆了口氣，他們沒有學過自己前世奧數題目里面的四色定理推論，是比較難解釋的。他頓了一頓，又說：“不管怎么樣，在這個布條當中，我們這些螞蟻，只要找到這個扭曲的位置，就應該能破除這里的空間問題了！”

方云暉在做了這個簡要的解釋之后，伸手拔出了墻上的月牙長槊，聳了聳肩，就像前世里解開了一道極為復雜的微積分方程一樣地有成就感：“來吧，我們來找到這個扭曲的位置，我想，它應該就在這石梯短短的幾丈內。”

除了方云暉之外的五個法術師當中，只有陳小蓮大致把方云暉的理論理解到了六七分明白，而其余幾個人，只是看到方云暉信心倍增的樣子，心里頓時就踏實了很多。

方云暉這一次帶頭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面，看著石梯盤旋著向下，冷笑了一聲：“前面后面都是結，只不過正反面不同而已，我們就繼續向下吧。”

大家又在樓梯上向下走了一段距離，估計也就三丈多的遠近，方云暉停住了腳步，說：“大家把光亮都滅掉吧！這種空間的感知力，或許會迷惑我們的眼睛，給我們帶來錯覺。大家手拉著手，如果誰有什么異樣感覺的話，出聲通知好了。”

當時，六個人都又一次深深地失望了。他們走到了石梯的盡頭，再一次來到了一層同樣的地下室。對面墻上，十字裂痕宛然，同時多了一個極深的窟窿——方云暉剛才那神槊奮力一擊扎出來的窟窿。方云暉沉吟了一下：看來，這個扭曲的位置還真是難找呢，幾乎可以用天衣無縫來形容。

“我看這樣吧，溫森，我印象中水系的法術一直是你的強項是吧？”方云暉再又考慮了一會之后，忽然問。

眼見著溫森肯定地點了點頭，方云暉下了命令：“你拉一條水線出來，要凝結不散，就像一條細繩子那樣，拉直，長度么，要長過這道石梯的長度。”

此時，所有人都已經各自點亮了法力水晶的光亮，在各色光芒的照耀之下，溫森念動了法咒。此時他已經是一個標準的中級水系法術師了，在這城堡的地下室里，水氣的濕度很大，水元素非常豐富。隨著溫森口中法咒的結束，他的右手中指上，連接著一道細細的水線，筆直向前，凝結不散，仿佛拿在手中的一道白練。在黑暗中法力水晶光芒照射之下，這道水練之中閃耀出五光十色的光華，分外璀璨，又透著深深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