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之地有數不清的村落,圍著“石墨街”向外延伸,靠中間的比較密集,越往外面可就零零散散了。
天已經黑了,再加上沒什么消遣,很多人家飯后不久便早早休息了,燈火一個接一個的熄滅,留下的只有絲絲的風聲。
遠處一個不起眼的村落,規模挺小,估計也就十幾戶人家,其中一座房子的燈到現在還一直亮著。房子有些破舊,甚至連門都沒有,只是用布簾子簡單遮住。
此時,能清楚的的聽到里面的談話,是一對中年夫妻。男的聲音有些沙啞,語氣里滿是顧慮,更像是責備:“你糊涂啊,我們就是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你怎么敢去招惹這些事?”
“咋了,有啥好怕的。”女人不解的說。
“南邊最近不太平啊,聽說出了不得了的大事,連粢祁國的軍隊都出動了,搞不好又要打仗了,這種時候你怎么還敢隨便收留別人。”男人顯得憂心忡忡。
“去去去,你這慫貨,整天說風就是雨的,還打仗呢。這么多年安穩日子過下來了,豈能說打起來就打起來的,真本事沒有,胡說八道起來倒是在行。”
“好好,多了咱也不說,你也看到了,那老頭明顯就不是什么好人,還有那孩子,渾身發紫,可嚇人了,我仔細看了好幾眼,那小子好像只出氣,哪還有進氣啊,肯定是不行了,要是真死在我們這,到時候治安官查起來,我們哪能脫得了關系。”
“噓。。。你聲音小點,當心被鄰居們聽到了。怕什么,這無名之地死個人不是再正常不過了,到時候要是真查起來,我們就說什么都不知道,只當是爺爺帶著孫子借宿。再說了,你以為我吃飽撐的,不是看在錢的份上,我會攬這破事,那老頭一上來就給了幾錠銀子,這讓你苦一輩子都苦不到。”
男人一下子不說話了,一陣唉聲嘆氣。
“你不為自己總得為咱兒子考慮考慮吧。放心,那老頭說了,幾天就走,你不說我不說,還會有誰知道。這就是天上掉餡餅,白給的咱還不要?”
“可是。。。”
“別可是了。”女人有些不耐煩了,“你怕你就窩家里面,不指望你,沒用的東西,我自己去。”
屋子里頓時安靜下來,只傳來一陣稀稀疏疏翻東西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門口的布簾被掀開了,從里面走出來一個婦女,個子不高還有些胖,腳底下像抹了膠一樣,出了門沒幾步,腿就邁不開了,呆呆的站在院子里,一動不動。
她手里端著一盆水,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涼的緣故,抓著盆的雙手在微微顫抖,抖的盆里的水不斷蕩起波紋。她看了看遠方,不自覺的側著耳朵,像是能從這風力聽到些什么似的,頓時眉頭緊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走出院子,往東邊的高坡走去。
離坡子近了,好像確實能聽到些聲音,而且越來越清晰。
“啊!啊。。。”是一陣接著一陣的嘶吼聲,沒有一刻停歇,喊的撕心裂肺。
婦人雖然有所準備,但還是被聲音嚇的不輕,手里的盆抖的更厲害了,慢慢走上坡子,這里有一座小廟,殘破不堪,吼叫聲正是從里面傳出來的。
她心里沒底,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站了片刻,恰好里面的喊聲忽然停止了,于是鼓起勇氣,躡手躡腳的靠了過去,輕聲喊道:“大。。。大爺。。。您要的。。。水。。。給您端來了。”
喊了幾聲,里面沒有任何反應,寂靜的怕人,老婦人大著膽子,提了提音量,道:“大。。。大爺。。。”
還沒說完,便被打斷了,里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只聽他幽幽道:“放在門口。”
婦人先是渾身一顫,然后哆哆嗦嗦的把盆放下,轉身邁開腿就想跑,但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回頭試探性的問了聲:“大爺。。。這。。。那個。。。”
里面的聲音依舊冷漠,不耐煩道:“拿了快滾,別忘了我交代你的。”
話音剛落,從門里面飛出幾塊銀光閃閃的東西,掉在婦人腳下。
老婦人一低頭,是幾塊銀錠,眼中冒光,剛才的膽怯早已煙消云散,趕緊撿了起來,什么也顧不上,連連彎腰鞠躬:“謝大爺,謝大爺。。。一定按大爺吩咐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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