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不影響他流暢地接過卷軸,輕輕在眼前展開。
他看見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稚嫩,淳樸,是真正的親切良善,眼里閃爍著希望與信仰。
那個時候,他的希望與信仰都叫一個名字:白生瀾祭。
席恩不確定有沒有看見于印的眼角泛紅,或許是真有那么一瞬,或許是他的錯覺。他唯一清晰看見的,是于印劇烈滾動了兩三下的喉結,好似盡力咽下了體內翻涌的種種情緒。
他輕聲說,像是不想打擾于印此時的情緒:“我在一次意外中,遇見了于家村村長。”
于印的目光沉浸在畫卷里,沒有抬頭。倒是白生朧聽見他的話,驚愕地朝他看來,心道怪不得他要找于印,原來是因為這個嗎?
席恩繼續說:“他給了我這幅畫卷,讓我幫他帶一句話與你。”
“你說。”于印聲音沉沉。
這一次,他的聲音里沒有了那些親切宜人的溫和,如同山雨欲來,黑云壓城,壓抑的背后醞釀著可怕的力量。
可席恩仿若未覺,不疾不徐,咬字清晰:“他說——‘不要被十城的世界腐蝕了本心,不要被不死的生命扭曲了本性。父親希望他保持他原來的樣子,好好活下去’。”
他的話落,又是長久的寂靜。
系統的提示音在這時再明顯不過。
[你完成了任務“父親的希冀”,不死幣+1000,聲望+1000,于印的藥劑手記x1]
“我知道了。”驀地,于印輕笑一聲,聽不出情緒。知道兩字也不知是說給席恩,還是說給他不在此處的父親。
畫卷也好,父親的遺言也罷,都只在剎那間動搖了他的情緒。
但幾息過后,他的神色表情就再不漏一絲縫隙,叫人窺不見半點破綻與端倪。
他取出了一本手記,遞給了席恩:“你見到的,許是父親的幻影。當年于家村所在的空間,早已被切割下來,拋入虛空。我這么多年尋而未得,沒想到你卻能巧合遇上。能再聽到父親的囑托,我很感激。為表謝意,這是我多年來的制藥手記,還請你收下。”
席恩沒有推辭,接過了手記:“多謝。”
“你不必道謝,這是你應得的。”于印說,“深海醫生,你若有其他心愿,請一并提出,我會竭力滿足。”
席恩大大方方地點了點頭:“確實還有一個對城主的請求。”他抬手指向候在不遠處的西硫,“這位是我的朋友,可否令他恢復如常,隨我離開?”
于印微笑道:“自然可以。他的妻子也在等著他吧?有情人終成眷屬,我很樂意成全他們。”
他看向席恩手中的藥劑手記:“使他恢復的藥劑在其中也有記載,調配方式不難,有你為他操持,最多半月光景,他便可以恢復了。”
他們心照不宣,都不去提西硫為何會變成這樣。
一個愿意放人,一個能夠帶回朋友,不管今后敵我如何,至少在這個寧靜的夜晚,他們還需要暫時的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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