頁巖做的鍋被項章扔出去，他拿出個大盆代替鐵鍋，滿滿燒了一鍋熱水，倒進巖石做的水缸后走出廚房。
闕愛惜的小心脫下身上長袍，赤身裸體泡進水缸里，他身上散發(fā)著一股野草發(fā)酵后的餿味，連自己都熏得難受，在溪水里用好幾種清潔劑都洗不干凈，老實聽從項章的建議用熱水泡泡，看能不能把那陳年怪味去掉。
項章推門進來，用鋒利的匕首代替刮胡刀，把闕滿頭滿臉亂草一樣的毛發(fā)剃光，一張還帶著些稚嫩的老臉出現(xiàn)在他面前，很怪異，明明是皮膚松弛下垂，額頭出現(xiàn)皺紋的老人臉，可是眼睛里偏偏帶著少年人才有的稚嫩，闕開口罵道：“項章，把頭發(fā)剃光了，我怎么出門見人？”
“見個屁的人，就我們兩個，你還要留著長頭發(fā)裝神仙啊？”
闕眼光黯淡下來，說道：“沒人，這里沒人！呵呵，我差點忘記了自己在天路上。”說完后看了項章一眼，馬上抬手指著他的頭說道：“你怎么不剃光頭？不行，你頭上的短頭發(fā)也要刮干凈，都變成光頭，那我們兩個誰也不會笑話誰了。哈哈，快剃快剃。”
項章眼角跳動起來，心中暗暗好笑，闕這家伙有七八十歲了，怎么還一副小孩心性？那張臉就是晴雨表，高興難過立馬會顯現(xiàn)出來，在破殿里的時候好像還抹過眼淚。
蒼老的身軀里裝著個天真爛漫的靈魂，這是闕給項章的感覺，這感覺很強烈，強烈到項章有大哭一場的沖動：闕來闖天路時年齡肯定很小，幾十年孤獨的生活，竟然在他心靈上沒有留下多少歲月的痕跡，還是一副純潔的心性。
項章捫心自問，自己肯定做不到，以他的性格，落到闕的下場會變態(tài)發(fā)狂，在這里滿星球去殺戮，絕對難以做到守住本心。
看著闕滿心期待的眼神，項章柔聲說道：“好的，闕，你等一會，我馬上就刮成光頭。”
鍋中在燒熱水，項章舀出一勺打濕頭發(fā)，找到個小水洼做鏡子，輕易的把自己頭發(fā)刮光，他打量著水里的臉，臉上的傷都好得差不多，只留下左臉頰上一道長長的疤痕，這條疤痕從眼角直劃下巴，是項章特意留下來的。
流星壹給他的藥劑很不錯，治傷的同時還消除疤痕，項章嫌棄自己的臉太娘，一點也沒有武者的彪悍，留下這道長長的傷疤在臉上，他看起來才順眼不少，只是傷疤太細小，要能粗上一些，帶上蜈蚣腳會不會好看點？他回想著那些古老電影里海盜們臉上的疤痕，心里有在臉上劃上兩刀的沖動。
“項章，項章！”正在這時，廚房里傳出闕的喊聲。
“來啦！”項章跑進廚房問到：“闕，什么事？水涼了嗎？”
“沒......沒事。”闕看著項章的光頭，帶著一臉歉意說道：“項章，對不起，我不該要求你也剃光頭發(fā)。”
這算什么事，還一本正經(jīng)的道歉，項章安慰道：“我早想剃光頭，你看，剃光后是不是順眼得多？長著一張娘們臉，再留長頭發(fā)就沒法看，闕，謝謝你的提醒，我以后不留頭發(fā)了。”
“你們，你們對我太好了。”闕紅著眼珠喃喃自語：“對不起，父親，媽媽，哥，姐，闕對不起你們，你們對我太好了，吃食，藥劑都選好的給我，家里沒錢你們?nèi)ッ半U，全家賺錢來供我修煉，闕該死，該死啊，怎么會腦子發(fā)熱瞞著你們闖天路？哈哈哈......，這是報應，老天都看不過眼，闕，絕望孤獨嗎？該，這是老天在懲罰！懲罰你這不孝的畜生，......。”
看到闕要陷入癲狂，項章連忙把他從缸里撈出來，拿件浴袍包裹好，一手夾起來跑進小殿，里面的鳥巢已經(jīng)不見蹤影，打掃得干干凈凈的房間里多出兩床地鋪，項章把闕放在床上，大喝道：“睡覺，不要想那么多，我們一定可以出去，出去后你再去找他們說對不起。”
闕緊緊抓著項章，問道：“告訴我，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我孤獨幾十年，但闕不是白癡，誰對我真的好還是能看出來，項章，從你眼里我看到了家人的影子，為什么？難道我父親不在了，你是他老人家轉(zhuǎn)世？”
闕激動起來，雙腿亂蹬，有一只萎縮變形的腿又進入項章的眼睛，他拉過被子蓋上后，遲疑一會兒說道：“我有個親人的腳跟你差不多，從小照顧他，習慣了，有時候我把你錯看成他，闕，你放心，我絕對沒有半點惡意。”
“噢！”闕松開抓著項章的手，眼里閃過一點點失望，但隨即長吁一口氣，全身心放松開來，紅著臉說道：“我在廚房的水缸底下埋了東西，你去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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