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道：“數(shù)量極其巨大，現(xiàn)象極為詭異，評議會懷疑這背后有巨大的秘密、起源和圖謀，情報顯示它們多半來自深海，那么發(fā)現(xiàn)海怪們的來源，設(shè)法尋找起源和真相，而這正是我們的任務(wù)。”

副艦長若有所思：“也就是說，康德現(xiàn)在就在破碎群島？”

麥卡福艦長點頭道：“嗯，據(jù)蔚藍(lán)艦隊的人說，這個震旦人又搞出了令人驚嘆的大動靜——一次可以裝載上千人的鋼鐵飛鳥，一小時便能從破碎群島飛抵西海岸，一架接著一架，源源不絕，簡直無法想象……”

乘員們紛紛愕然，以他們的智慧與頭腦，也無法憑空想象出那等飛行器的模樣，但心中滋長而生的酸溜溜的感覺，卻在第一時間冒出頭來。

畢竟七天之前，他們曾經(jīng)在評議會的海軍基地中修整過，所以聽說過康德的事情，聽說過這位聲名鵲起的震旦之龍與評議會的沖突與齟齬。

因此，驕傲的評議會海軍們對這個膽敢折辱評議會使者的震旦人殊無好感，甚至視他為潛在的敵人，與此同時，又有一種不忿和危機感。

因為他們也聽說了阿福號的事情。

一百余米的鋼鐵戰(zhàn)艦，屠殺龍群，威力驚人，即使傳言和情報對這艘煉金巨艦多有貶損，但驕傲的施法者們依然對此感到挫敗，而今，又有“巨大飛行器”騰飛于天空，這同樣是評議會所沒有的。

——震旦人又搞新花樣了。

副艦長語氣詭異道：“他正在往破碎群島運送士兵？”

麥卡福艦長搖頭道：“不，是把破碎群島的幸存者們接回來?！?

他說到這里，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不僅僅是貴族、士兵、學(xué)者和商人，還有工人、農(nóng)民、仆役甚至乞丐，他對所有人施以援手。”

這個消息比先前的還要難以消化，船員們面面相覷，盡皆愕然。

只有愚夫俗子才會相信所謂正義的英雄故事與史詩傳說，施法者們理性冷靜，透過愚弄民智的文字看透歷史的真相，他們都知道自古至今，世界的舞臺不過是權(quán)力的游戲，所謂的仁君，也從來不是平民的仁君，權(quán)貴剝削賤民，不過是狼吃羊一樣的平常事。

而他們聽到康德竟然出動了前所未有的魔導(dǎo)飛行器，居然連乞丐都救，腦海中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康德必然別有所圖。

工程官冷笑道：“怎么，來自東方的大人缺少奴隸了？”

武器官搖頭道：“從未聽說過康德蓄奴的事情，我猜他這是在展示力量——他在證明他的那些飛行器的高效、強大與廉價，甚至可以不在乎運輸成本，連乞丐和賤民都能順手捎回來。”

“或者在博取一些理想主義者的好感？這可是好名聲啊。”導(dǎo)航員隨口道，“足以流傳史書了，被吟游詩人傳唱。”

“不，也許是更加卑鄙的圖謀?！?

麥卡福艦長打斷了同事們的猜測。

他沉思片刻，緩緩道：“我們遠(yuǎn)在海底，無法看到水面上發(fā)生的事情，既然沒有親眼所見，康德的動機和圖謀，原本也不是我們可以評價，但我們依然可以從議會與海軍部的命令中發(fā)現(xiàn)一些端倪?！?

艦長回憶著通過一次性共振心晶投射而來的公文命令。

“議庭改變了命令，命令我們追查海怪的源頭，蔚藍(lán)艦隊已經(jīng)大舉出動，他們也需要我們的先期偵查與定位，發(fā)生在破碎群島的事態(tài)，原本是康德的戰(zhàn)場，為什么評議會要進行大規(guī)模的秘密干涉？”

他看向了船員們，問道：“而且明顯是單獨行動，要瞞過康德的?！?

副艦長立刻說道：“康德隱瞞了破碎群島的某種秘密！”

“沒錯！”

麥卡福艦長贊同道：“而且考慮到破碎群島所遭遇的襲擊種類，以及我們的新任務(wù)，幾乎可以肯定，康德隱瞞的秘密，一定是關(guān)于這場海怪襲擊的，如果是這樣，那就會有兩種可能性?！?

“第一，這場海怪襲擊，是康德引發(fā)的，他借此徹底摧毀了破碎群島，將西部海域的貿(mào)易樞紐強行遷回遠(yuǎn)港，而且掠奪了破碎海域積累了數(shù)百年的財富和人才，不僅沒有背負(fù)任何罵名，還收獲了道德和贊譽……”

聽到這里，船員們不寒而栗，隨即升起了義憤，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康德的行徑無異于魔王，是令人憎恨的邪惡之行。

“第二種可能，那就是這場襲擊是由破碎群島方面引起，那些無窮無盡的海怪對海上行船造成了極大的威脅，當(dāng)然也是一股強大的力量，現(xiàn)在的水面艦船對于來自深海的攻擊幾乎毫無抵抗能力，這一點你們比誰都清楚，我想，康德多半想要將這種力量據(jù)為己有。”

聽到這里，幾個船員異口同聲道：“不能讓他得逞！”

“沒錯，不能讓他得逞，雖然評議會沒有具體的指令，但他們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說明一切了——派遣我們到最危險的海域，這就意味著，評議會寧可冒著損失大海旅者號的代價，也要查清深海襲擊的源頭……”

“這樣的決斷與決心，已經(jīng)說明康德的不無辜?！?

艦長從心智平臺上站起身來，言辭鏗鏘有力：“康德以禁咒威懾世界，鋼鐵戰(zhàn)艦稱霸海上，現(xiàn)在又有宛如神鳥般的巨大飛行器，天空也被他染指，諸位，海面之下是評議會最后的驕傲了，不能連最后的優(yōu)勢都失去——而這就是我們戰(zhàn)斗的理由，無論康德隱瞞著什么秘密，都不能讓他得逞?！?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如果這深海怪物是康德釋放，那就找到證據(jù)，向全世界揭露他邪惡的真面目，如果他意圖染指這危險的力量，就先下手為強，找到目標(biāo)，召喚蔚藍(lán)艦隊，粉碎他貪婪的圖謀，這就是我們的使命！”

說到這里，麥卡福艦長看向副艦長，目光如電：“現(xiàn)在，還有疑慮嗎？”

“一掃而空，閣下！”對方豁然起身，“為了世界的安危與眾生的福祉，以及眾神賦予奧法評議會的，不可剝奪的權(quán)利！”

“那么，大海旅者號，繼續(xù)前進！”

這是他們的使命，是他們不可推脫的責(zé)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