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錕大怒,喝道:“別他娘的給臉不要臉,你算個什么東西,老子在關(guān)東搶洋行砸響窯的時候,你個狗日的還不知道在哪個旮旯和泥巴玩呢,你不是想知道老子是誰么,聽清楚了,老子就是長山好關(guān)東大俠麾下老九,報號雙槍快腿小白龍,姓陳名子錕,你要是不服也好辦,今天三老四少都在場,刀槍隨你挑,咱見個真章!”
這一通罵的是酣暢淋漓,孫美瑤眼睛都亮了,眾土匪也被他的氣勢所懾服,唯有鉆山豹不服氣,嚷嚷道:“比就比,他娘的,誰怕誰啊。”
忽然旁邊有人提醒他:“豹爺,比不得啊,這小子功夫不孬,大寨主都打不過他。”
鉆山豹眼睛一轉(zhuǎn),不搭理陳子錕,轉(zhuǎn)向?qū)O美瑤,義正詞嚴(yán)道:“大寨主,你給個敞亮話,這山寨究竟還能不能容得下咱們弟兄,要是嫌俺們礙眼,俺這就走。”
孫美瑤臉上又開始陰晴不定起來。
鉆山豹仔細留意著孫美瑤的神色,突然直挺挺的跪在地上道:“大寨主,多謝你的收留之恩,俺去也!”隨即起身一招手:“弟兄們,走!”
他一號召,在場竟然有幾十號人響應(yīng),孫美瑤按捺不住了,炸雷一般喝道:“站住!”
土匪們都停下了腳步,目光緊隨著孫美瑤,只見他疾步上前,揪住那個引起爭端的少婦,拔槍在大帶上一蹭就上了膛,砰的一槍,正打在少婦后腦勺上,頓時腦漿鮮血四濺,孫美瑤身上糊滿了白的紅的。
所有人都驚呆了,連陳子錕都驚愕萬分,他沒有預(yù)料到孫美瑤竟然如此殺人不眨眼,等意識到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大殿內(nèi)的凱瑟琳,緊緊咬著胳膊不讓自己喊出聲音來,這一幕實在是太殘忍,太血腥了,現(xiàn)在她開始后悔留下了。
“女人就是禍水,要沒有她,咱兄弟之間也不會鬧這么一出,豹爺,人我斃了,你也別生氣了,你看這樣中不?”孫美瑤把盒子槍插回腰間,若無其事的說道,這把殺人的槍,正是陳子錕剛才送給他的。
鉆山豹拱手道:“大寨主,我服你,啥也不說了。”
解決了一場內(nèi)部危機,孫美瑤有些自鳴得意,拉著陳子錕離開了關(guān)押人質(zhì)的院子,土匪們也漸漸散去,只留下兩個看守和倒在地上的尸體,偏殿之上,春生緊緊抱著孩子,嚎啕大哭。
剛才那個去煮飯的嘍啰端著一鍋稀飯進來,看到這個場景,頓時驚呆:“這是咋回事啊……”
回到前殿,孫美瑤讓人斟酒上煙,問陳子錕道:“陳老大,剛才聽你說,好像在關(guān)東做過大買賣?”
經(jīng)歷了剛才的事情,陳子錕心里很不舒坦,不過還是強作笑顏道:“是啊,我在關(guān)東當(dāng)過馬賊,就是胡子,后來張大帥的部隊進山圍剿,弟兄們就散了,我輾轉(zhuǎn)到了關(guān)內(nèi),投了吳大帥的第三師,吃了幾年的糧,才混到今天這個地步。”
孫美瑤一拍大腿:“我說嘛,怪不得我看你就覺得對脾氣,原來還是同道中人,叔,叔,你快出來。”
老頭不慌不忙的走出來道:“寨主,何事?”
孫美瑤道:“這是我本家叔,孫桂枝,我們抱犢崮的軍師,都不是外人,有啥說啥,現(xiàn)如今咱干下這么一票大買賣,事情鬧得有點大發(fā),該咋整,都拿個主意吧,盡快把這事兒定了,省的擱在心里怪難受的。”
陳子錕急忙見禮:“軍師,有禮了。”
孫桂枝擺手笑道:“既然陳老大也是內(nèi)行,咱們就敞開了說,招安到底有幾成把握?”
陳子錕反問道:“不試試怎么知道水的深淺,反正這回事情是徹底鬧大了,索性就往大里鬧,要個獨立的編制,起碼是混成旅級別,大寨主當(dāng)上少將旅長,弟兄們也都鬧個團長營長的,以后吃軍餉,綁肉票兩不誤,豈不美哉。”
孫美瑤喜不自禁道:“旅長好啊,何峰鈺個狗日的就是旅長,老子和他平起平坐,看他還敢威風(fēng)不。”
孫桂枝沉吟片刻道:“茲事體大,山寨數(shù)千人馬,十幾個當(dāng)家,即便是招安,也得聽聽大伙兒怎么說。”
陳子錕明白,像這種幾千人的匪幫,往往匯聚了十幾支甚至幾十支小土匪武裝,組織性并不嚴(yán)密,類似于抱團取暖的性質(zhì),隨時可以撤伙的,剛才那個鉆山豹就是這類小當(dāng)家。
孫美瑤道:“哪還等什么,召集人商量啊。”
孫桂枝干咳一聲道:“天色不早了,陳老大今夜就住在山寨算了。”
陳子錕明白,人家開會不方便自己參加,便識趣的說:“好,正好我也困了。”
孫桂枝道:“來人呀,給陳老大安排一間上房。”又問道:“您是睡軟床還是硬床?”
陳子錕冷笑道:“硬床什么樣,軟床又是什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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