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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蝶園（1 / 3）

“毒？”

明知是毒，為何還要給他服下？溫寧不解。

綠腰嘆了口氣：“當(dāng)初從火場里出來的時候，潘郎已經(jīng)沒了知覺，整整一年仍是沒什么起色，我便想帶著他離開國公府。可樂容嘗到了才女帶給她的甜頭，并不答應(yīng)。為了讓我繼續(xù)幫她執(zhí)筆，樂容給了我一種藥，說是能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

溫寧不相信，世間豈有如此違逆天理之物。

許是看出了她的疑問，綠腰說道：“起初我也不信，但潘郎許久沒有起色，我只得死馬當(dāng)作活馬醫(yī)，給他用了藥。沒想到半瓶下去，潘郎真的睜開了眼！”

“既是如此，那你為何還要稱這藥是毒？”溫寧有點糊涂。

“我一開始也不知，見到潘郎一日日好起來，便安心下來給樂容作替。但是不久，我發(fā)現(xiàn)潘郎的性格變得有些怪異。他開始日益刻薄，我一刻不在，他便心生懷疑，待到夜半時，又忽而痛哭流涕，跟我說對不起……”

綠腰現(xiàn)在想起，仍是覺得有些后怕。

“我疑心是那藥的問題，所以手頭的藥吃完之后便停了幾日，自此，潘郎的性子果然漸漸安穩(wěn)了不少。但是不吃藥，撐了三日，潘郎又忽然病急。那一晚我沒辦法，只得又去求樂容小姐。這回用下去，潘郎不但醒了，而且并未像上次一樣性格大變。”

提起病急，溫寧忽然想起銀環(huán)打聽到的消息，約莫指的就是這一次了。

“我以為這下一定沒問題，便忍受著樂容越來越大的脾氣，替她準備壽誕禮。但是沒想到今日卻發(fā)現(xiàn)潘郎一夜之間眼見的衰老了許多，并且又陷入了昏迷，可是如今藥已經(jīng)斷了，我去求樂容，樂容不開門，只說她那里也沒了，讓我認命。”

“你是說，這種藥雖能續(xù)命，但副作用會讓人忽然變老？”

溫寧眉心微擰，實在太詭異了。怪不得綠腰說這是藥，也是毒。畢竟照這個趨勢，人沒等到病死，反而會老死。

“但如今潘郎只有一絲氣息，我實在沒辦法，只有再用那藥再試一試，但是樂容小姐說她那些藥也是她偶然得到的，已經(jīng)沒了。現(xiàn)下潘郎也離不得我，我實在沒辦法了，只得來找你。”

綠腰說道此處，已經(jīng)泣不成聲。

這些年她的棱角被一一磨平，如今拖著殘軀還堅持活下去，唯一放不下的便是她的夫君。

“好，我明日便出府幫你尋藥。”

溫寧的帕子擦過她的眼角，就像當(dāng)年綠腰的手撫過她的頭。

“阿寧，實在多謝你了！”

綠腰一見她應(yīng)下，下意識地便要跪下。

溫寧實在不忍心看到她這副模樣，手一撐，把她嶙峋的身體扶起。

綠腰走后不久，天已平明。

溫寧和著衣坐在窗前，朦朦朧朧，待及開門鼓一擂動，登時便睜了眼，拿著昨夜綠腰給她的藥瓶出了門。

五月初的天氣，還有些清冷，國公府尚未蘇醒，只有膳房的人和灑掃的婢子熱氣騰騰。

一邊是眾人的睡眼惺忪，一邊是綠腰的淚眼朦朧。

溫寧如夢似醒，裹緊了披風(fēng)，抬快步子穿行。

一路清靜，她走的急，沒想過前面竟還站著一個人。

謝景辭剛從蝶園回來，看見了眼前的人還有些恍惚。

自她走后，他已經(jīng)許久未過去。

但不知為何，卻也沒想過遣散仆人。

推開了門，念珠甫一見到他的面，還有些詫異，翹起唇便探著頭去看向他身后。

然而身后空無一人，嘴角那抹喜意頓時煙消云散，化作了一絲黯然。

“瞧我，竟還以為寧姑娘跟著您一起回來了呢……”

念珠是府外買的丫頭，規(guī)矩懂的不多，也不知曉他的身份，是以說話沒大沒小了些。

謝景辭素來重規(guī)矩，但此時聽著她不甚恭敬的問詢，竟也沒什么反感。

一進門，便瞧見一株伸到窗前的梔子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