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拎著一疊外賣紙盒:“騎手小陳來給您送飯了。都按你要求來的,還沒涼,蘸醬我給你要了三種,你趁熱……”他要把紙盒往薄漸課桌上放,薄漸卻抬手擋住了。
陳逢澤:“干嘛?”
薄漸撩起眼瞼:“你自己吃吧。”
陳逢澤:“?”
他說:“謝謝主席體恤,但我已經吃過飯了,火鍋自助。”
“你想多了。”薄漸漫不經心地說,“就是我不想吃了。你帶回去吧。”
陳逢澤:“……”
他打車跑三公里外去買“不加辣椒不加麻椒不加花椒,沒姜沒蔥沒蒜沒淋油”的烤魚,回來薄漸就他媽一句不想吃了??
他正要罵人,后門走進一個人。
他去看,是江淮。
上午放學他屁顛顛過來給薄漸送文件的時候,陳逢澤記得江淮還穿著短袖校服,下午不知怎么換了件長袖黑色帽衫。
江淮插著兜,戴著帽子。陳逢澤覺得江淮有點像街頭搖滾的朋克少年。
但朋克少年沒有看他一眼,也沒有看薄主席一眼,徑直回了座位,從桌肚抽出一本書,開始趴著睡覺。
陳逢澤有點感嘆,小聲地對薄漸說:“久聞不如一見。”
校外打架,校內睡覺,天才alpha真是名不虛傳。
薄漸卻沒應他的話茬,懶散道:“我不餓,你帶飯回班吧。”他心不在焉地翻了頁課外書,“別耽誤我學習。”
陳逢澤:“??”
他敷衍地抬手:“再見。”
“我他媽……”
薄漸毫無誠意地在嘴邊比了個“噓”的手勢,然后指向后門:“有同學在睡覺,不要大聲喧嘩,出去。”
陳逢澤:“……”
下午兩點鐘上課。過了一點半,進教室的同學漸漸多起來。
班里嘈雜起來。但薄漸前桌像睡死了一樣,到上課,連動都沒動過。他不發抖了,薄漸也看不見他的臉色,只能看見他安靜地趴著睡覺。
戴著帽子,連小辮兒都看不見了。
好幾回衛和平想到后面來找江淮,可在前面一瞧江淮還在睡覺,就不來了。
他給江淮發了幾條微信,但江淮好像一直沒醒,所以也都沒回。
衛和平拿著手機嘆了口氣……江淮初中不這樣的。
他們三個人……他,江淮,老秦,光談學習,其實他才是最沒天分的那個。老秦和江淮都腦子聰明,上午逃課,下午提前放學出去“鍛煉身體”,到了考試看幾天課本,都考得比他這個天天老實上課老實寫作業的好。
但上了高中以后,秦予鶴出國沒法說,江淮倒不逃課了,一天在學校呆十個小時能睡八個小時,衛和平都懷疑他是不是晚上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衛和平問過江淮是不是遇見了什么人生的重大挫折,比如網戀失敗,讓他對生活失去了希望。
然而江淮不但不承認,還問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他又去把同樣的問題問老秦,老秦說,是因為他出國了,江淮傷心過度,才對生活失去了希望。然后衛和平把江淮問他的話,又問了秦予鶴一遍。
衛和平猶豫了好半天,第二節課課間去了倒數第二排。
他小心地戳了戳江淮蓋了層帽子的后腦勺。
半晌,江淮動了下。
他懶洋洋地抬手拉下了帽子,卻懶得抬頭,趴在另一條胳膊上問:“有事?”
“你睡一下午了,老趴著對身體不好,”衛和平斟酌著用詞,“咱出去……溜達溜達?”
江淮:“不去。”
“別呀,”衛和平說,“生命在于活動……”
江淮終于抬了頭起來:“我一天的活動量比你一個星期的都多。”
衛和平:“……”
衛和平正搜腸刮肚地想這話該怎么接,才能既拉江淮出去活動一下,又能暗示江淮少睡覺,晚上好好休息,他就看見江淮慢騰騰地站了起來。
江淮推開他往外走。
“哎,你去哪?”衛和平問。
薄漸低著眸子收拾桌面,無意蹭掉一支筆。
筆骨碌碌滾到江淮腳邊。
江淮活動了活動發酸的肩膀,像沒看見,從筆上跨了過去,沒什么表情:“去尿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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