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望川啟動g63，匯入外面川流不息的喧囂。車內(nèi)只有他與闞勁松兩人，程曉攸與傅戎等人則跟在后面的車上。

“你剛才準備給焦自華講什么故事？”闞勁松靠在副駕駛寬大的座位上，一臉倦怠的說道：“現(xiàn)在說吧？我也順便放松一下。”

“羅玉竹嗎？”經(jīng)望川握著方向盤，眉頭微微皺起，“我們之前一直忽略了此人，其實在懷疑鄧西倫抄襲之時，我們就應該對她加強調(diào)查與控制力度。在這一點上，簡昕宜警官的確是有遠超他人的敏銳。

羅玉竹的身上雖然不具備作案條件，但通過剛才與焦律師的會談，可以說她至少是具備了作案的動機。是否參與到之前的謀殺不能肯定，但有一點很關鍵，設若那個女殺手便是手表上署名r之人，那么以端木與這兩名女子之間的情感糾纏判斷，羅玉竹很可能知道有關“r”的身份信息。所以，……”

“所以簡昕宜昨晚的舉動，很可能已經(jīng)對羅玉竹的原有狀態(tài)，產(chǎn)生了某種逆向影響。”闞勁松微瞇著雙眼，搖了搖頭，“你隱藏的另外一層意思，是懷疑羅玉竹在知道原委后，不排除會與那名女殺手產(chǎn)生聯(lián)系，甚至是隱秘合作的可能性。你覺得這種可能性有多大？”

“不好說，若是以現(xiàn)在的情況推斷，怕是很難直接從其口中問出那個“r”的真實身份。”經(jīng)望川也是搖頭，“我原本想要借著講故事試探一下焦自華，但從他的反應判斷，他對端木與羅玉竹之前的關系，肯定也是了解不多。

他在妥協(xié)后講的那番說辭，是一名律師的習慣反應。看似頗具威脅的強硬態(tài)度，恰恰說明他內(nèi)心對某個未知環(huán)節(jié)存有顧忌或戒懼。這是一種預設手段，就如我們平時見面互問你好一樣。所以我便直接用答案試探了他，而他，也給出了我想要的答案。

曉攸姐曾經(jīng)向我提過一句，她第二次接受警方訊問時，在結(jié)束離開的時候遇到了羅玉竹，之后，是焦自華親自送羅玉竹回家的。我當時沒有注意這個細節(jié)，現(xiàn)在想來，焦自華與羅玉竹之間的復雜關系，恐怕是遠超我們的想象。

羅玉竹沒有繼承端木留給她的遺產(chǎn)，而焦自華出于職業(yè)操守隱瞞他與羅玉竹之間的關系，這都很正常。但不正常的是，這二人之間似乎還存在著某種罅隙。

端木死于一五年的十一月二十三號，鄧西倫的抄襲之作發(fā)表于一六年的一月一號，緊跟著一六年十月一日，鄧西倫與羅玉竹結(jié)婚。這前后相距不到一年的時間，卻連續(xù)發(fā)生了三起關聯(lián)密切的事件，您不覺得這很反常嗎？

或許焦自華與羅玉竹二人之間的罅隙，也是發(fā)生在這段時間？不然以現(xiàn)在二人之間的關系狀態(tài)，很難找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還有羅玉竹與鄧西倫的關系，結(jié)婚很突然，離婚也很快，難道僅僅只是因為鄧西倫婚后出軌？

還有鄧西倫為什么會選擇報復雷斌？這個問題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一個連（免責聲明）都可以毫無顧忌簽下的“文化人”，又是什么原因令他做出與自身實力完全不匹配的冒險選擇？此外，雷斌曾經(jīng)介入過鄧西倫婚姻的可能性也不能排除。

總之，現(xiàn)在是一團亂麻，而羅玉竹卻在此時突然成為一個不可或缺的關鍵節(jié)點，我總覺得，這似乎不是什么好事？焦自華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完成端木的遺囑，而且看樣子，他也并未有任何急于完成遺囑的主動。是遺囑中有什么附加條款？亦或只是羅玉竹單方面的拒絕？

我對羅玉竹并不了解，僅有的印象也只是來自于簡昕宜警官的問詢筆錄。但若依據(jù)今天從焦自華律師那里得到的反饋，恐怕簡警官之前的筆錄要打上一個折扣。所以，我更傾向于自己今天所了解的第一直觀印象。

執(zhí)著且內(nèi)斂，堅強獨立卻又敏感而脆弱，這便是我對羅玉竹的性格分析。聽上去有些矛盾，但人性的復雜又何嘗不是如此？所以，對于羅玉竹今天之后的選擇，我不作樂觀的猜想。”

若是鄧西倫聽到經(jīng)望川的這番分析，一定會大呼精辟并引為知己！這與他所總結(jié)的羅玉竹的性格簡直是不謀而合。不對！鄧西倫一定會對他揮刀相向！買賣皮的！這其中肯定是有…奸…情！

而此刻，焦自華也終于見到了羅玉竹。

羅玉竹披著一件米色的毛衣，獨自站在醫(yī)院的門廊下。那稍顯寬大的衣服，使她本就纖細的身材更顯孱弱。但焦自華卻從這孑然的身影之中，看到了一種莫名的倔強。

是的，此刻的羅玉竹似是變得不同，仿佛一夜之間，她便已經(jīng)走完了一生的崎嶇。

她神色漠然的看向焦自華，“焦律師，我決定原諒你了。你去辦一下出院手續(xù)，我在這里等你。之后，我跟你走……”

焦自華怔然，注視羅玉竹片刻，他點了點頭。他沉默著走進醫(yī)院的大廳，沒有回頭顧念那已經(jīng)陌生的身影。她真的改變了許多，焦自華心下無奈的嘆息。

九月的d市暑氣未消，即使是像今天這種陰靡的白日，仍會令人感覺幾分悶熱。羅玉竹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抬頭看向陰沉的天空。她的嘴唇在微微翕張，似是在喃喃自語，“簡昕宜，謝謝你……”

當經(jīng)望川一行來至刑警隊的門口時，車內(nèi)的闞勁松終于是睜開了雙眼，“這么說你已經(jīng)將羅玉竹與那神秘的“r”徹底分割開來，連之前合謀的可能性都已經(jīng)排除了？”

經(jīng)望川聳聳肩，“您不也是這么認為的嗎？一會我想再檢查一下警方從吳索那里得到的其他物品，看看能否找到吳索敲詐羅玉竹的一些線索。還有，如果時間允許的話，我想見一見簡昕宜警官。”

“為什么會想要見她？”闞勁松斜瞄了一眼經(jīng)望川，“難道你覺得簡昕宜的手段很犀利，你很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