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的手有些抖。
一開始齊誩以為他是因為生氣，還在擔(dān)心地匆匆想法子勸幾句,可后來看到他微微蒼白的臉，才知道并不是。
記者的直覺告訴自己——比起“老五”本人,他提到的“今天只有我一個人過來，沒有別人”中的那個“別人”才是原因所在。
這時，沈雁停了下來,緩緩深呼吸一口氣無力地靠到旁邊的墻上，像是剛剛逃出一場劫難的人終于可以暫時喘上一會兒。
齊誩動了動唇，最后卻臨時改變主意沒有主動去問，只是靜悄悄地陪他站了許久。
“對不起，”沈雁倒是主動開口了,低聲認(rèn)錯,“我剛剛……有點失態(tài)。”
“很少見。”齊誩淡淡一笑,聽不出任何責(zé)怪他的意思。
沈雁微微側(cè)過頭看著他。
還好，臉色比剛剛好多了——齊誩觀察了一下,心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老五會出現(xiàn)？”沈雁那時候的反應(yīng)似乎只有這樣才說得通。果然,沈雁點了點頭。
“我看到兩張機(jī)票的時候就大致猜到了，后來查了一下工作人員的名單，才確認(rèn)的。”沈雁的拇指無意間捏住了齊誩的小指指節(jié)，輕輕一磨。這是他感到內(nèi)疚時特有的小動作，每當(dāng)這個動作出現(xiàn)，他的聲音也會變低啞，“一直瞞你瞞到現(xiàn)在……對不起。等一切結(jié)束，回房間休息的時候我再慢慢告訴你，好嗎？”
齊誩小指在癢，心也在癢，忽然想把飛機(jī)上沒機(jī)會辦的事情給辦了。
反正左右無人——
他眼瞼一低，正要輕輕把臉湊過去，下方卻冷不丁地響起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叔叔是要親親嗎？”
……咦……
齊誩和沈雁雙雙一愣，連忙分開。低頭一看——好家伙，左右無人沒錯，可下面不知道什么時候冒出了一個小蘿莉。
因為真的是小小一只，他環(huán)顧左右的時候只注意到同一水平高度上的人，所以完全沒發(fā)現(xiàn)她。
小蘿莉的長發(fā)烏亮烏亮的，左邊發(fā)鬢處編了一條細(xì)細(xì)的麻花辮子向后繞回去，身上一套純棉的白色連衣裙，下面是酒紅色的打底褲，雪靴靴筒上兩團(tuán)白絨絨的毛球晃來晃去十分討喜。她眼睛眨巴眨巴地注視面前的兩個人，似乎對于他們選擇分開產(chǎn)生了不解，歪了歪頭問：“不親嗎？”
齊誩咳嗽一聲。
“小公主，”他輕輕半跪下來，對一個未來的淑女是要使用紳士的禮節(jié)和說話方式的，“怎么一個人在外面亂跑，不安全的知道嗎？你爸爸媽媽呢？”
小蘿莉眼眸亮晶晶的，顯然對于這個稱呼和這套動作非常滿意。
但不代表她放棄追問：“不親嗎？”
本來是要親的，可是……自己得想想要怎么跟這個小蘿莉以及她的父母嚴(yán)肅說明一下為什么兩個叔叔會親親。這個難度太大，所以……
“不親了。”他無奈地笑笑，摸了摸小蘿莉的頭。
這小家伙居然也完全不怕生，盯住他瞧了一會兒，忽然舉起手來一指：“我知道你，你是皇帝叔叔～”
皇……
皇帝叔叔？
齊誩一時間懵住，是因為他叫她“小公主”，所以她給他起了一個外號叫“皇帝叔叔”還是怎么樣？
小蘿莉還在繼續(xù)：“皇帝叔叔，跟爸爸在電腦里說話的皇帝叔叔～”
這時沈雁輕輕插了一句：“我想她可能在說《誅天令》里你配過的‘昌帝’。”
齊誩聞言恍悟。如果小蘿莉真的在說“昌帝”，那“和昌帝在電腦里說話”的就只有在決賽里面跟自己對戲的——
“哎？”他不自覺抬高聲音問，“小公主，你姓什么？”
“姓張。”
……張，弓長張。弓長，長弓。
“啊，”齊誩挑了挑眉，終于意識到這個小蘿莉是誰，“原來你是長弓老師的女兒呀——”
原來長弓也到了。
只不過他這個爸爸當(dāng)?shù)脤嵲诤浚畠菏裁磿r候跑到會場外了都沒發(fā)覺，被他太太知道的話不氣死也要急死了。
他們于是趕快把小蘿莉帶去會場找爸爸。
按照官方立的指示牌找到了門口，還來不及推開大門，已經(jīng)有一個人從里面匆匆忙忙奪門而出，險些與他們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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