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蜷縮在地,痛苦地捂住腹部上血淋淋的傷口,牙齒直打顫,冷汗如雨落下,疼得連叫喚的力氣都沒有,更何況回答問題。
余下二人在瘦猴倒下時便生出逃跑意圖,但空有此心,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定在原處,連轉身都做不到——繼而被猛然一扯,和瘦猴摔在一處。
“竟是……孤山的……太玄境……”壯漢察覺到晏無書的實力,撐手直起上半身,瞪眼看著他,艱難開口。
晏無書按在蕭滿掌心上的手垂下,另一只手則抬起來,食指一撥,讓折扇在指間轉出一朵漂亮的花。
聽之又是一笑。
“先別急著殺他們。”蕭滿抓住晏無書手臂。
晏無書哼笑,偏頭看定蕭滿,說:“我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的人嗎?”
又道:“我先問他們幾個問題。”
他朝前走了幾步,把茶棚里倒下的凳子撿起來一根,坐上去,居高臨下看著地上的人,不緊不慢開口:
“本來呢,我是不介意本門弟子在外出歷練過程中,經受一些危險的考驗。但三個歸元境對幾個抱虛境的小孩出手,未免太夸張了些。”
晏無書話語間帶了絲懶散的笑,可說到此處,笑意淡去,眸光變得凌厲,聲音冷下來:“說吧,為什么而來。”
“若告訴你,你會放過我們嗎?”老道在地上掙扎一番,仰起脖子,渾濁不清的眼珠子盯緊晏無書,喘著粗氣問。
晏無書沒回答,連表情都沒有變化。
“那我們說出來,豈不是很蠢?”老道嗤笑。
傷得最重的瘦猴抬起眼皮,恨恨說道:“這……這本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遇、遇上你這等修為境界的人,是、是我們運氣不好。任務毀了,兄、兄弟,來生……來生再見!”
他存了死志,骨頭斷了,但體內靈力還能受控制。話音落地,瘦猴調轉靈力,猛沖自身經脈,企圖以這樣的方式自戕!
晏無書抬指一彈,虛發一道氣勁,制止了他。
瘦猴半抬起的背頹然倒地,口上依舊不擇言:“孤山人……果然可恨!”
蕭滿走上前去,途徑晏無書時,短暫地瞥了他一眼,低聲道:“按道理,出手的人該是白師兄。”
“白……師兄?”晏無書不自覺地瞇了下眼。
“我們小隊的帶隊者。”蕭滿以為晏無書不知此人是誰,解釋說道。
晏無書往四周一掃,道:“不在附近。”
蕭滿不由蹙起眉,想到某些東西,轉頭望定地上三人,說:“一直跟在我們身邊的那個歸元境孤山弟子,被你們收拾了。”
他的語氣充滿肯定,繞著他們轉了一圈,又問:“那個孤山弟子是死是活?”
地上三人俱不回答,那瘦猴甚至冷笑出聲。蕭滿便知,這些有勇氣自毀的人,是斷然不會給他答案的。
蕭滿垂眸,細細打量他們的神情:“你們先解決了白師兄,接著向我們四人同時出手,想來不是尋仇,而這個地方是從虎鼓山到云臺鎮的必經之地,你們是為了不聞鐘。”
“當然,為什么要出手搶不聞鐘,你們亦不會說。”
壯漢直接閉上眼:“要殺就殺,哪這么多廢話!”
他們的態度很干脆,坐在凳子上的晏無書揮揮衣袖:“罷了,他們想死,就讓他們就死吧。”
蕭滿眼神中浮現猶豫。
禁制隨著晏無書的動作一松,地上三個歸元境抓住時機,迅速利落運轉周身靈力,逆著經脈橫沖直撞,不過眨眼,但聞一聲轟響!
他們鐵了心要自尋死路,相差兩個大境界的蕭滿根本來不及阻止。
街面上血肉骨塊四濺,靈氣碎光亂飛,晏無書抬手做了一個抓的動作,把蕭滿拉回去,再覆手一壓,落下一道隔絕屏障。
蕭滿從未見過這樣的死狀,便是人生的前十年,在滿是泥濘污濁的臭水街里遭人欺負時,亦不曾目睹這樣惡心的場面。他臉色刷白。
同樣不適的還有曲寒星幾人,他們本有一肚子疑惑,如今也只剩下捧腹作嘔。晏無書神色平靜,拽了蕭滿一下,讓他面朝自己,低聲道:“這是明智的選擇,他們說與不說,皆無活路。”
“不說,于我而言他們沒有任何價值,該死;說了,便是主動暴露組織,饒是我放過他們,那背后的組織亦不會讓他們留在世上。”
“好歹是歸元境,帶回去做粗活,不比低階雜役弟子好使?”曲寒星捂著鼻子,甕聲甕氣說道。
晏無書平平反問:“孤山是什么廢物回收所?”
這話頗為冷厲。
修行界中境界分五重,境界之間差距懸殊,于低境界修行者而言,高境界者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壓力,更何況晏無書的修為高出他們那般多,此時又不曾收斂氣息。
曲寒星不敢再言,往后挪了挪,恨不得把自己縮進地里。
在場之中唯一習慣了晏無書的人是蕭滿,他往旁側稍微站了些,把晏無書擋在身后,對他們三人道:“看他們的行動,想來將我們探得相當清楚,既然目的在于不聞鐘,我擔心詩姑娘會有危險。”
“我們得立刻去虎鼓山。”魏出云沉聲道。
“不聞鐘不是件低階法器嗎?何至于幾個歸元境來搶?”莫鈞天十分不解,“而我們也都見過,它身上除了有靈氣外,確實什么作用都沒有。”
曲寒星嫌棄地“嘖”了聲:“不僅沒什么作用,還特能折騰。”
“你們的任務是找不聞鐘?”被蕭滿擋住的晏無書忽然問。
“你知道?”蕭滿歪頭看向他。
“似乎在哪里聽說過。”晏無書摸摸下巴。
說完起身,把玩著折扇又道:“不過這是你們的任務,要自己思考。我去尋你們那位白師兄。”
晏無書邁開步子朝著云臺鎮外走,順道清理了那三個人的尸身。曲寒星左右看了一眼,沖著他執禮:“多謝……前輩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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