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門摘下了軍帽：“每個人都有不愿去做的事情。我還是來了，閣下。請?zhí)幏治野??！?

克拉德沒有抬起頭，只是在地圖上按下了新的一個圖釘：“但是她和你不在一起。是她自主的獨斷行動，對吧？”

他知道多少了？耐門揣測著克拉德的推理，回答道：“是的。那是武裝越獄，她有自己的計劃。”

克拉德停止了動作。他的推斷準確而迅速，手指停在鐘樓的位置上。

“但是你會來這里，就證明她知道這里有定位點。你帶去了資料，還是直接告訴了她？”

“資料被搶走了?！蹦烷T回答道，他不想透露太多信息。

“我想也是。光從地圖上來看，她們的意圖是伺機煽動戰(zhàn)俘起義?！笨死露嗽斨貓D，在地圖上畫了幾個圈，標出了幾處戰(zhàn)俘營，“沒那么容易。她的副官‘霧鷹’和所有的重要軍官軍官都在我們的優(yōu)勢兵力控制之下?！?

耐門心算了一下：“如果我們只保留最低限度的兵力，確實可以保證每個戰(zhàn)俘營都有優(yōu)勢兵力。那樣他們起義就等于自殺?！?

“所以，她的意圖不是戰(zhàn)俘營?！笨死陆K于抬起頭來，“先把我的主力誘騙開，然后使用這個傳送點離開。這是你的計劃吧，索萊頓上尉？”

耐門屏住了呼吸。中年元帥的目光幾乎能穿透一切。

在他們頭頂上，鐘聲慢慢響了起來。一聲，兩聲，直到十一聲。

“計劃。誰的計劃呢？”耐門慢慢地回答，“你把命令交給了我。你希望她們到這里來。這是你的計劃，元帥閣下。我不明白。”

他確實不明白。為什么克拉德那么執(zhí)著于對付自己的女兒？

“因為你不明白，信念就是力量?！笨死氯粲兴嫉鼗卮鸬?，“只要我在這里，她和奧莉亞就不可能越過倫尼的傳送點?！?

耐門的嘴角抽動了一下：“是的。但您就那么篤定，這也是她的計劃嗎？”

“除非她們兩個想和我在空曠的野外作戰(zhàn)。”克拉德右手腕一抖，一柄淡藍色的小劍扎在地圖上，“十一點半。如果到那時她們還沒有出現(xiàn)，我會出發(fā)?！?

耐門盯著那柄武器，那柄散發(fā)著淡藍色光芒的東方小劍。他知道這是真的：幾乎沒有人能在野外和“碎夢”抗衡。這柄魔法武器連接著靈魂：它就是克拉德靈魂的一部分，它所追蹤到的一切，克拉德都能看到。在丘陵地帶里，這將是一個可怖的對手。

“我知道一些閣下您現(xiàn)在還不知道的東西。我們都知道，黛妮卡有個同謀?，F(xiàn)在您知道那個同謀不是我。”

他昂起頭來，大膽的踏前兩步，走到地圖邊。耐門的手指在地圖上劃過，向南和向西劃了兩個箭頭。

“實際上，那個同謀也不是奧莉亞公主殿下，她還在戰(zhàn)俘營?！币驗閵W莉亞剛剛對我表白，耐門在心里補充著，“那至少是一個中等以上水準的法師。我們應該有一個懷疑列表了——”

兩人的目光直接對視?？死隆ぢ迮逅怪逼鹕韥恚栈刈约旱奈淦?，戴上軍帽。

耐門毫不退縮：“您知道那個列表里面可能會有誰。一些需要您親自出手的人?！?

“是的，我知道。比如納瑟或者拉斯塔?！笨死伦叱鲩T去，“幸好她們的選擇不多。用東方的諺語來說，這叫聰明反被聰明誤。”

耐門低頭望向地圖。地圖上只剩下最后一個沒有插著圖釘?shù)木渌?

他追出門去。門外正在傳送孔提·?？怂乖獛浐退碾S員們。老元帥正望著天空，向克拉德的背影揮手。負責傳送的魔法軍官正在念著啟動語，他能聽到那是“愿自由之旗，飄揚長久”。

黛妮卡還是沒有來這里。他松了口氣。

傳送完成了。

耶拿西南側(cè)的警戒塔被一記火球點燃，上面的報警魔法響了起來。這次的警報是一首音量很大的鋼琴曲。

傷亡了四個人后，負責警戒的班已經(jīng)潰散。

“這是第十三個警報組?！?

黛妮卡走近癱軟在地的值班軍官，從敗者的肩上摘下中尉軍銜，換在自己軍服的肩膀上。這已經(jīng)不是耐門那件藍色的軍服，而是一件紅色的軍服。

瑪姬雅·維里穿著一身綠色的士官服，在地上用腳劃了個大大的叉：“明崗應該還有三個，剩下都是暗哨了?！?

“好了，留下東北面那三個不打就可以了。”黛妮卡回答道，“我們現(xiàn)在往西撤離?，F(xiàn)在他應該會以為我們要去傳送點，或者從城南逃離。”

“稍等一下。”瑪姬雅·維里異常嚴肅地問道，“在正式作戰(zhàn)之前，我必須要了解我們的敵人。黛妮卡，告訴我你父親的情報。這個男人的戰(zhàn)斗力恐怕不比希德·納瑟弱，而且和希德一樣在魔法上擁有太多的秘密。”

黛妮卡扣上了繳獲的軍帽，邁出了步伐。整個營地已經(jīng)開始混亂了，常常能看到奔跑著的軍官，她們混在里面并不顯眼。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說起來就話長了?！?

“我在肯格勒的時候就聽過關(guān)于他的傳聞。軍校全科目第一名畢業(yè)，學習過東儀魔法，在年輕時就拿到了魔法師的金徽。在希德·納瑟已經(jīng)不在的情況下，他應該是耶拿戰(zhàn)區(qū)最強大的法師吧。如果他認真要追殺我們，我們是逃不掉的。我記得報紙說擁有一種可以自動追蹤、自動戰(zhàn)斗的活化武器?！?

“關(guān)于‘飛劍’，我想我知道的比你知道的要多。”黛妮卡回答，“那不是活化武器。是靈魂共享。還記得昨天的炮戰(zhàn)嗎？想象一下，那么多的火力集中在一個人身上。淡藍色的光芒，每一道都相當于一道魔法飛彈，數(shù)以百計。”

瑪姬雅仔細回想著：“是淡藍色的光。昨天的戰(zhàn)斗中我好像見過……黛妮卡。是那樣的光嗎？”

黛妮卡抬起頭來，見到了多云的天空中閃爍著無數(shù)淡藍色的光點。幾乎在她抬頭的同時，所有的光點動起來了。

“他發(fā)現(xiàn)我了。隱身！分散行動！”

黛妮卡一掌推開瑪姬雅，自己扭頭向反方向奔跑起來。以靈魂形式存在的綠發(fā)女子壓低了軍帽，跑進陰影里，消失無蹤。

空中那些淡藍色的射線逐漸開始匯集、匯集、匯集，最終化成一道耀眼的純藍色光芒，追上并超過了黛妮卡，墜落在前方的拐角處。

黛妮卡毫不猶豫地對著拐角處的建筑釋放了一發(fā)沖擊魔法。那座房屋發(fā)出轟鳴的巨響，坍塌了半邊。

“這超過了這個魔法應有的威力。你又有進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