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yīng)辭把方拾一往上撈，鋼桿子和鋼化漆狠狠磨在一起，發(fā)出刺耳的一串聲響。

“我咳咳咳……搞明白了咳。”方拾一吐出兩口水，兩手承載水箱邊緣喘著粗氣，說道，“那個奇奇怪怪的痕跡……”

應(yīng)辭直接伸手穿過小法醫(yī)濕漉漉的胳肢窩，一把把人從水箱里抱出來，微沉著臉動手解開方拾一的衣服。

方拾一“誒”了兩聲要躲，還是沒躲過應(yīng)隊的強制，只好勉強保住自己最后一件打底襯衫，然后裹著帶著應(yīng)辭體溫的外套，打了兩個噴嚏。

“真不知道為什么落水被救后必要打噴嚏，真要感冒也沒那么快就反應(yīng)出來的呀。”方拾一揉了鼻尖，超大聲嘟囔給應(yīng)辭聽。

這兩個噴嚏簡直是在火上澆油。

他瞄了一眼應(yīng)隊陰沉沉的臉色，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鼻黏膜組織敏感，受刺激?！睉?yīng)辭看了他一眼，對上小法醫(yī)無賴似的好看笑容，無奈地?fù)u頭，“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搞明白什么了？”

“哦對！”方拾一聞言立馬站起來，拽著應(yīng)辭爬上那塊扶梯，一點也沒陰影，他指著靠近水箱內(nèi)側(cè)一壁的地方，“你看這里，之前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情況、用什么東西才能夠在這里留下痕跡?！?

“就在剛才，你拿邊上那根撈網(wǎng)來救我的時候，你看這里，這就是剛才你磨出來的印子，更新、更淺些，和旁邊這兩處的很像?！狈绞耙徽f道。

應(yīng)辭聞言比較了下，果然如此，“你的意思是，這個痕跡是當(dāng)初有人想救某個落入水箱的受害者留下的？”

方拾一搖頭，他微微抿嘴，手指撫過那些陳舊的、凌亂的多重印子，慢慢開口：“恰恰相反。”

“救人的話，就像你剛才那樣，留下的印子應(yīng)該是干脆且單一的，哪怕掉落下去的受害者因為驚慌而不斷掙扎，留下的痕跡也應(yīng)該是在很小的角度幅度上變化。”他模仿著剛才應(yīng)辭的動作，鋼桿在鋼化漆的邊緣摩擦，再怎么救人，也不可能出現(xiàn)另一處角度雜亂的情況。

“但是，如果是把人按進水箱，不讓對方出來呢？”方拾一反問，“受害者不斷掙扎，企圖四處尋找機會上岸，卻又不斷被打撈網(wǎng)攔住，無法順利浮出水面。”

他說著，手上動作一變。

果然，新劃拉出來的痕跡就更接近水箱周圍陳舊的印子了。

應(yīng)辭見狀，立即撥通電話，讓楚歌和竹真真帶上化驗工具過來一趟。

雖然在這上面多半是提取不到當(dāng)事人的dna情況，就算有，估計也被海水侵蝕得差不多了，但是經(jīng)過化驗卻能夠判斷出這些痕跡，到底在水箱上出現(xiàn)了多少時間。隨后倒推時間線，也許就能得到一個較為有力的線索了。

方拾一拿應(yīng)隊的圍巾擦濕頭發(fā)，嘟噥道，“也算是沒白掉水里一趟了。”

兩個人靠著扶梯歇了一會兒，方拾一忽然想起來，扭頭去看扶梯：“怎么好好的踩著踩著螺絲就松了？是我運氣太差？”

應(yīng)辭聞言低頭去看，兩人在那截松落的螺絲附近，發(fā)現(xiàn)了一截斷落的指甲，還有一小滴血液落在螺絲周圍。

而扶梯靠下的地方，還能看到明顯有移動過的樣子，移動幅度不大，只有靠下的地方有幾公分的移位，看起來像是被人大力撞開的。

方拾一和應(yīng)辭對視一眼，方拾一低聲說道，“看來楚歌的工作量又要加大了。”

趕在路上的娃娃心底忽然泛起一層寒意。

128.在線裝酷第一百二十八天

在線裝酷第一百二十八天·錢小森：“臥槽這簡直是sss級噩夢鏡頭……”

方拾一換上竹真真帶來的干凈衣服,搭上順風(fēng)車回了總署。

之前秦浩找到的那粒l''homme亞黃色紐扣，經(jīng)過表面侵蝕程度分析后，得出紐扣落水時間大約在三天前，正好與溫雅落水時間相吻合。

方拾一敲著桌上那張分析報告，琢磨著他以辦案的身份過去，能不能拿到客人的信息？好像法醫(yī)身份沒有警察身份來得方便啊。

方法醫(yī)有些頭疼。

“恭喜方隊呀！總算逮到你在辦公室里了。”崔炎大步走進方拾一的辦公室，笑嘻嘻裝模作樣地恭喜了一句,“尸檢報告我看了，這么一來，溫雅的死亡地點就是在金總冠的水族館里，金總冠也是死在自己的水族館里，是這樣對吧？”

方拾一看到崔炎，頓時眼睛一亮，來得真是時候,他點頭應(yīng)下：“對。崔警官，重案刑警證件都在身邊吧？”

崔炎被小法醫(yī)看得發(fā)毛，下意識拉開一步距離,摸著自己胸口內(nèi)袋里的證件,點點頭,“在,怎么了？”

“在就好,我們走一趟?！狈绞耙徽酒鹕?。

“走去哪兒？”崔炎摸不著頭腦,就看見方拾一抓過桌上的紐扣粒,又問道,“這是什么？”

方拾一低頭看了眼，正巧瞄到桌上剛拆封的l''homme新品刊，他嘴角一彎，敲敲桌面上的雜志封面，“看雜志是有用的，崔警官。”

他翻開雜志，在高定服裝的版面上，有一處小框特意標(biāo)示了紐扣的專屬編號代表的含義。

方拾一指給崔警官看，說道，“l(fā)''homme的主旨是力從每一個細(xì)節(jié)，為顧客打造專屬高定。這粒紐扣是從水族館箱子里打撈出來的，被檢測出與死者有關(guān)。知道這粒紐扣的編號，就能找到這粒紐扣的主人?！?

崔炎聽得一愣一愣，被方法醫(yī)唬住了，琢磨著自己是不是也該訂一套小法醫(yī)這里的雜志，回去補課一下。

“細(xì)節(jié)藏在生活里，崔警官。”方法醫(yī)高深莫測地留下一句話，取了外套大步出去。

門外的同事看到方法醫(yī)又出去了，有些驚訝，“誒？方隊又要出去？”

“辦案辦案?！贝扪谆剡^神，連忙小跑著跟上方拾一，隨口就替方拾一回答了那些好奇的同事們。

兩人擠進剛剛打開的電梯里。

“誒？方隊是不是還換了一件衣服？和早上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