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并沒有懷疑到這方面的，畢竟他對自己的法術相當的自信。只是在精神海中沉靜下來后，他忽然發現了記憶里的一絲異樣。
當時正在和蘇衡爭奪身體的控制權，根本沒有多余的心力分到別的地方去，事后安靜下來仔細一回憶，才發現星魔塔中曾經有過一閃而逝的死亡氣息。
他緊追著這縷氣息，就發現了那個女刺客極為短暫的異樣，以及從她掌心滑出的樣式有些眼熟的鏈子，這讓他立刻想到了曾經在龍皓晨胸前見到過的詭異骷髏頭。
也是他向來有事后回放、反省自身失誤的習慣，否則換一個人來，這點不起眼的小疏漏恐怕就給放過去了。
心緒不寧之下，他選擇對此釋放了一個占卜術。
沒有結果。不僅如此，占卜術還有往大預言術發展的趨勢，開始吸收他的生命力，被他果斷中斷了施術。
這條項鏈不簡單。雖然不知道它到底起的是什么作用，但看那個女刺客好像拿著什么絕世珍寶般的謹慎，他大概有了那么一點猜測。雖然不敢肯定，但……以防萬一吧。
之前為了讓蘇衡意識到天譴對大陸的威脅性，瓦沙克曾經對他開放了一部分的傳承記憶，這部分內容大致包括了天譴對原位面的破壞以及原位面居民流離失所、最終被迫化為亡靈的過程。
現在交給他的完整版，則是徹徹底底將所有的、包括十地九天滅神大陣在內、尤其是至高契約的部分，全都完完整整的對他開放了。
以瓦沙克對蘇衡的了解，當他知道龍皓晨的復活會伴隨著天譴的復蘇，以及消滅天譴要付出的慘重代價后，根本用不著別人勸，他自己就能先沖回去把天譴復活的可能給掐滅了。
……如果不是他實在不清楚復活的具體方法是什么，幾個七、八階的小輩而已，哪里用得著這么麻煩。
瓦沙克嘆了口氣，伸出手輕輕揉了揉額角，這樣隱秘的東西強行抽取出來，對他自身而言也不會有多好受。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蘇衡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臉色陰晴不定，黑眸中滿是驚疑：“……這是真的？”
魔神倚在精神海的壁障上，淡淡道：“我們說到底還是一個人，這種東西有造假的可能嗎？”
對記憶的偽裝欺騙都是基于雙方不是一個個體的前提下，他們兩個就算性格再南轅北轍，說到底靈魂也是全然一體的。
蘇衡自然也是知道這一點的，只是傳承記憶中的東西實在太過駭人，還是忍不住多此一問。
青年臉上的掙扎之色實在太過明顯，雙手屢次張握，精神力波動劇烈，看得出他心中正處于怎樣的雜亂糾結。
不過這個過程并沒有持續很久，蘇衡向來是個果斷的人，當初為了殺掉天譴能對著靈魂圣女下手，現在哪怕對上的是龍皓晨，也不會手軟。
“看起來，你已經下了決定了？”蘇衡周身精神力穩定的下一刻，魔神就心有靈犀的睜開了眼，微笑問道。
蘇衡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就不會拖拖拉拉猶豫不決。他果斷道：“讓我出心城，我會去阻止他們的。”
成了。
魔神微微一笑，一眨眼幻化出來的身體就消失在精神海中。他去得快回得也快，不過兩三分鐘的功夫，就再次出現在蘇衡面前：“陛下同意了，你現在就可以走了。你放心，在這個過程中，我不會對你的行動造成任何阻礙。”
蘇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閉目離開了精神海。
城墻上的領域果然已經被撤掉了，楓秀和穹星也不見蹤影，只有星燁一個人還在站在原地，垂首斂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蘇衡出來的動靜第一時間被他所察覺，抬起頭來略微分辨了一下后，他開口說話，嗓音低而嘶啞：“你要走了？”
蘇衡沉默的點頭。
面對這個出生即分離的親生孩子，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抱著一種怎樣的情感。之前千鈞一發時他下意識的去救他，可是等一切風平浪靜了，父子相對，他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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