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貍已經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發梢還在兀自地滴水,手里緊緊地握著一條干毛巾。
直到腳下的大地開始晃動,房間被夜空中閃過的一道道刺眼的白光照得亮若白晝,她才“啊”地一聲尖叫,手無意識地按住離她最近的沙發。
“齊墨……齊墨快回來……”她驚聲尖叫著,可惜這會兒齊墨一定已經開車出去好遠了,聽不到她。
好似又千軍萬馬踏過大地一般,墻壁已經開始爆裂出一道道寬而駭人的裂縫,她這才驚醒,是地震!
從小生活在s市,這是中國有名的福地,莫說地震,小災小難都極少,不然清朝的老祖宗也不會選這里做龍興之地。
其實九貍的腿都軟了,剛泡過澡,渾身乏得很,可惜這會兒是為了逃命,她抓緊了身上的睡衣便往大門的方向跑去。
這一次智利之行,齊墨一切從簡,只他和九貍二人,兩個人租了市里一座不大的小樓做暫時的安身之所。
雖然地方不大,可臥室、客廳、浴室、餐廳一應俱全,浴室在最里面,靠著臥室,她只覺得耳畔都是“嗚嗚”的風聲,不斷有“哐當”的聲音從身邊響起,那是房間里的家具和擺設不斷倒地的聲音。
她拼命地跑,眼看快要出了客廳奔向玄關處,頭頂的一頂水晶燈似乎再也承受不住,搖搖欲墜地掉下!
九貍下意識地抬頭,眼見要被狠狠砸到,“噗通”一下歪在地上,用手護住自己的頭。
“當……”沉重的一聲悶響伴著噼里啪啦的碎玻璃聲,她慶幸沒有被砸中,只是胳膊上擦破了一點兒皮。
正要爬起來,她往大門方向一看,驚得連叫都叫不出。
整個門窗處,已經完全變形、扭曲,墻體已經完全暴露,坍塌。
出……不去……了……
原來,死亡,沒有那么遙遠。
周國平說,獨處是一種能力。
但是顯然,此刻顧九貍陷入的境地,完全不屬于詩意的獨處。
頭頂不斷有塵土和天花板的碎片落下來,她一邊控制住不斷隨著大地晃動的身體,一邊用手護住自己的頭部,驚心動魄。
似有轟隆的聲音,因為太響,反而聽得不真切,就好像有人狠狠吹了一聲喇叭在耳邊,“嗡嗡”地一聲聲回蕩。
九貍臉上都是土,小臂和大腿上劃滿了血痕,那是不斷有東西刮在她身上的結果。
灰塵四起,她被嗆得猛咳,不斷用手揮著眼前,可越發看不真切起來。
大門已經出不去了,她只好四處尋找墻角,希望能夠先避一下。
都說最安全的便是那三角地帶,可是此時她完全已經慌亂了,雙手摸著墻壁跌跌撞撞。
她不知道的是,右手邊的那一面是承重墻正在搖搖欲墜,由于整座公寓一共只有三層,她所在的便是第三層,此時的樓頂早已經受不住巨大的破壞力,從外觀上看,已經坍塌了三分之二。
幾乎是眼看著,半塌的墻體中伸出的成人小臂粗細的鋼筋猙獰著,轟然倒下……
“啊!”九貍驚呆了,只覺得眼前仿若一堵墻,越來越窄越來越擁擠,幾欲砸向自己的臉……
一股驚人的大力從她的斜前方沖出,將她猛地撞出了幾步遠,接著,手腕一痛,她已被人牢牢握住。
“你瘋了!還不走?”
來人急促地喘著氣,似乎極為辛苦。
她被他吼得一愣,努力睜開雙眼看向來人,大駭道:“你怎么在這兒?你帶我去哪?”
那男人不語,只是脫下了上衣外套,往九貍身上一裹,半摟半夾著帶她一路奔到客廳的墻角。
房間的燈早就在地震開始的瞬間全部滅掉,無盡的黑暗中,遠遠地傳來女人尖利的呼喊和孩子凄慘的呼聲,腳步聲凌亂,令人毛骨悚然。
行尸走肉般被來人帶到角落,她如夢初醒,揮著手拼命掙扎,往下拽身上那件衣服。
“我寧可死在這里,也不想領你的情,你馬上給我走!”她顫抖著,抓著睡衣的領口,不斷地往后退。
來的,不是腳踏七彩祥云的英雄,是她最不想見到的一個人,看宇,或者說,他不叫看宇,那只是一個假名字,一個代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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