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山,聚義廳。
朱小七和軒轅宇走進大廳的時候,狼牙早已等候于此。雖然白天成功地解救了兩個小鎮的平民并贏得了人們發自內心的擁護,但在狼牙的臉上去看不到一絲喜色。相反,他一副糾結的神情,暴露了他內心的惶然與不安。
“這小子心中有個結,你得幫他解開啊!”軒轅宇在朱小七耳邊低語道。
“嗯。剛學做壞事的孩子,都這副德性。”朱小七灑然笑道。
賓主落座后,狼牙很快派人送上了茶點。
“山下的事情安排好了嗎?”朱小七端起茶輕輕吹了吹,然后抿了一小口。
“安排好了。溪山周邊數十里的范圍內,都有我們的人,他們有任何異動,山下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狼牙回道。
“很好。”朱小七微笑道,“你心中一定很納悶,我為什么會把監視這支部隊的任務交給你吧?”
“對。”狼牙實誠地點了點頭。他清楚朱小七對那支部隊很重視,按理想這樣重要的任務應該由他手中的精銳負責,而不是像眼下這樣,交給那些效忠于他的狼族平民去做。
“這支部隊暗中跟了我整整一周時間,我卻一直沒有意識到它的存在,直到你派人送來關于它的消息。這說明什么問題?說明這支部隊的戰術素養極高,無論是偽裝、跟蹤、偵察、反偵察的水平都達到了一流。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一支能躲過烈風偵察的部隊,卻沒有逃過你的眼線?”
狼牙搖了搖頭。這個問題,他還真沒想過。
“戰爭的真正偉力源于民眾。”朱小七緩緩道,“在北地,我和蒙毅都是過客,只有你狼牙才配稱是真正的主人。溪山周邊平民對你的支持,為你織起了一張天羅地網,任何一個掉進這張網里的人,都逃不過你的眼睛。得民心者得天下,正是基于這一點,我才導演了一場場的戲,助你獲得北地的民心。”
“可是,我始終覺得,我這么做是在欺騙他們。”狼牙苦笑著,道出了心中的困惑。
“我本來想告訴你,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但事實上我自己就是個拘于小節的人。通常騙人的事,我是不屑地干的,一般都軒轅宇在干。”朱小七微笑道。
“我ri,關我鳥事啊,這幾天的事都是秦力干的好不好?”軒轅宇感覺很蛋疼。
“你們倆可不可以不要這么不負責啊?”看著眼前兩個扯皮的二貨,狼牙心里那個愁啊,“要是有一天北地的人知道事情的真相,我恐怕只能去跳河了!”
“好啊,桑原河沒蓋子,我又不會拉你,而軒轅呢,最多提醒你跳的時候背塊石頭沉得快一些。”朱小七淡然一笑。
“好好說話,不要啥都扯上老子。”華麗躺槍的軒轅宇無奈啐道。
狼牙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他懷疑自己是真的上了一條賊船。
“不過我想問你,如果有一天烈風演的戲變成現實,誰來救他們?你應該知道,一旦旭日吞并狼族的計劃成功,假戲就會變成現實!”朱小七盯著狼牙,咄咄逼人地問道。
“可是那是將來,我說的是現在。”狼牙有點迷糊了。
“現在?”朱小七冷笑道,“我現在做的,就是讓你看清狼族平民心中最大的渴望!他們渴望一個強力的守護者、一個在乎他們生死的領袖、一個會在危難關頭奮不顧身甚至犧牲生命來拯救他們的狼族英雄!我要你看清他們想要什么,然后努力給予他們什么!當他們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時,誰會在乎你曾經善意的欺騙?如果你還是無法原諒自己今天的行為,那在未來的日子里,只要你有能力,你有千萬種方法可以彌補他們!”
狼牙聽得默然無語。他細細思索著朱小七的話,道理似乎確實是那么個道理。
“你是不是覺得,你現在做的事玷污了你高貴的姓氏?你不會傻傻得以為狼族的人真的在乎你這個王族的姓氏吧?如果是那樣,你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他們對于這姓氏所有的記憶,源于狼族的定國之戰,源于狼姓之人曾經為這個國家,為這里的民眾所做的驚人貢獻和巨大犧牲。沒有人是天生的奴隸命,也沒有人天生下賤喜歡被人騎在頭上,他們擁護的不是你狼牙,而是那個現身救他們的人!在那種情況下,就算換一個缺胳膊少腿的丑八怪去救他們,他們也會死心塌的愛他敬他,這叫時勢造英雄!時勢是假的,英雄也是假的,但這并不妨礙你將來成為一個真正的英雄,引領狼族的民眾走向光明而又美好的未來!”
“你好好消化下。說得老子口干,我先喝口水。”朱小七端起茶杯灌了幾口,接著拿起塊點心塞進嘴里,靠著椅子悠然地嚼了起來。
“口才不錯啊,忽悠起人來一套一套的,有這種當婊\子立牌坊的功力,不當政客真是可惜了。”軒轅宇探頭在他耳邊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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