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
喬孜扶著許清音, 一剎那的震驚過后手機裏的聲音便糊掉了，像是有一種干擾存在。
“他們看不見我，或許有這些原因。”
許清音的聲音低而輕, 風來便能吹散。
摘了鴨舌帽, 他暴露在日光下, 色蒼白如紙，如今強忍著痛苦去敘述腦海裏涌出的那一部分記憶。
……
兩個月前, g公司。
本該上架的游戲被突然叫停。
之前技術研發(fā)部門裏的員工許清音將整個附帶系統(tǒng)運行一遍，而后提交了一份長達一百頁的建議書。
新技術的研發(fā)足足費了十年工夫，一朝用在新的全息游戲上，初時效果極佳, 讓人難辨真假, 沈浸式體驗直接爆棚。
跟以往比起來, 《潮青傳》不需要傳統(tǒng)手操，連接在頭皮的電極以及身體上的數(shù)據(jù)線會在第一時間收集大腦信息、預測動作準備傾向，屆時玩家只需要通過意識進行操作，進入游戲后代入感極強, 操作自由度到達一個新高度。
對于游戲商而言，新技術不亞于為他們開通了一條通向財富寶藏的道路。
而許清音作為第一個試運行工作者，不久后就發(fā)現(xiàn)了技術所帶來的問題。
首先對玩家而言, 極易上癮。
此外新構建的游戲世界裏劇情線路交錯縱橫, 所導致的人物屬性有隱藏部分, 且角色過高的自主性以及劇情發(fā)展的不定性容易激發(fā)血腥以及陰暗的意外結果, 整個過程裏如果玩家代入感太強，容易出現(xiàn)心理問題, 不易自拔, 嚴重或致抑郁死亡。
而經(jīng)他測試的部分游戲人物, 百分之七十在覆檢時出現(xiàn)不同程度的屬性偏差，隨著時間推移，跟真實的人心理狀態(tài)近乎無異，有的語句超出事先設定范圍。
就像是第三世界。
……
整個游戲問題列舉下來，顯然不能通過國家安全檢查。公司上層幾經(jīng)討論，最終暫時叫停上架，技術暫時無法改進，只能先從游戲劇情、游戲角色著手，于是派遣檢測員先做一次完整檢測。
而許清音知道這件事時十分吃驚，因為游戲所搭載的系統(tǒng)隱約也有不同程度的自主意識，他寫在建議書裏的內容顯然沒有被高層看到心裏，他們?yōu)榱死孀寙T工先行測試，屆時問題一出，絕非小事。
一個多月前，許清音離職。
幾天前，通過關系，許清音又以實習生的身份進入檢測室。
“他拔掉了指示系統(tǒng)數(shù)據(jù)卡。”
長椅上，望著從大門走過來的女孩，喬孜心在慢慢往下沈，周遭的空氣微微寒。
“喬喬，你沒事罷？”
小茶看著她，獨自一人坐在長椅上，十指交叉，低著頭，面色微微泛白。
如果指示系統(tǒng)已經(jīng)消失，那她遇到的系統(tǒng)阿實又是什么呢？
——
“許清音那一天消失不見，你真的看見過他嗎？”
喬孜搖搖頭：“沒有。”
“沒有？”
警察做記錄的時候提到了監(jiān)控。
監(jiān)控裏穿著駝色風衣的男人早上進入十三樓檢測室，路過值班室時簽了字，正對著監(jiān)控，他眉眼極為冷淡。
隨后不久喬孜上機位，監(jiān)控視頻一瞬間冒出雪花點。
一分鐘后，隔著一個機位，許清音已經(jīng)不見了。
整個公司所有監(jiān)控裏都找不出他后來的身影，獨獨只有喬孜。
監(jiān)控中，那天傍晚她出門后有過短暫的自言自語，行為略顯怪異。
“我們聽了你跟林小茶的電話錄音，電話裏你不是這樣說的。”
“如果說，我身邊站著他，你們看得見嗎？”
喬孜望著許清音，他恢覆不少，只是身影看起來更為單薄，輪廓線條像是水墨，浸泡在水裏漸漸被暈染開。
而面前兩個人瞅了半晌，筆下刷刷刷記下了什么。
……
“如果你有消息，還請第一時間告訴我們。”
將喬孜送出去，小茶就在門口等著，她也被拉了過來，如今揣著個烤紅薯，空氣裏都是一股烘烤后的甜味。
“剛才老板打了電話過來，讓我們休息幾天，暫時不用去上班了。”
喬孜沒精打采的，懨懨看著路上匆匆行人，那道巨幅海報映入眼簾，一股茫然涌入心尖。
“小心，有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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