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不要命的精神病，你可以覺得瘆人，可怕。”顧訣說，“但一個格外惜命的精神病，簡而言之，屁也不是?！?

薛昭：“……好像，有點道理?！?

顧訣沒再接話了，單手扶著方向盤，直接撥通了顧玟瀾的手機，“我給我姑姑打個電話，讓你說話的時候，你跟她形容一下剛才的事情?！?

“ok?！毖φ颜f。

顧玟瀾一向接他電話很快。

五秒后電話接通。

“壽星，生日快樂，”已經(jīng)發(fā)消息說過了，但顧訣還是又說了一遍，而后道：“耽誤你幾分鐘行嗎？”

他簡短把事情始末說了一通，而后還有薛昭在一旁添油加醋的描述，“姑姑您是沒看到那五個壯漢多壯”“小薛我簡直被嚇懵了”“姑姑您得替我做主啊”……一口一個“姑姑”叫得比顧訣還親。

顧訣拿回電話的時候，恰好聽到那端的嘆氣聲。

“阿訣，自從你出國之后，我每年都有帶她看心理醫(yī)生。有時候一月一次，有時候三個月……”顧玟瀾聲音發(fā)沉，“所有醫(yī)生都告訴我說，正常。只有提到你，才會稍微有點兒偏激情緒，但部都在可控范圍內(nèi)?！?

顧訣早料到了這個結(jié)果。

除了他和笨笨以外，現(xiàn)在還要加上一個薛昭，沒有人見識過這女的瘋起來的樣子。

而說實話，他自己也輕看了她的瘋癲程度。

“姑姑，您也知道我正在談戀愛，”顧訣道，“實話說了，我女朋友還對我的家庭一無所知，我沒說我是青城顧家人，也幸虧我從小就沒怎么在圈子里出現(xiàn)，幾乎哪都沒有照片?！?

“今天是薛昭，明天就是我女朋友。”

他說的隱晦，但意思非常明顯。

顧訣其實并不覺得秦粟有這個能耐，但對于一個女人，他很多時候不太方面。比如想揍死她，比如想把酒杯砸碎在她頭上這么簡單的動作，也……只能說，秦粟要是個男的，早在醫(yī)院里當(dāng)植物人了。

所以把事情都告訴顧玟瀾，會好處理得多。

顧玟瀾長長地嘆了口氣，“這幾年里，我收了她所有出國必備的證件，最怕她打擾你，我從來沒透露過任何消息。但我猜，上周你給我打電話估計是被她聽到了……我撒謊說阿銘交了女朋友，她沒信?！?

“……總之，”顧玟瀾深吸一口氣，“阿訣，今晚是我疏忽，實在抱歉，我保證，她今后不會再影響你的生活?！?

“你把電話給小薛吧，改天我親自去給他道歉。”

“那倒不必，”顧訣替兒子拒絕了，“薛昭這就是個金魚腦，您去找他道歉的時候他都說不定忘了這事兒了?！?

“……”

跟顧訣道了再見，聽著那端年輕有活力的男生罵罵咧咧的聲音，顧玟瀾掛了電話。

她手指不自覺地發(fā)抖，深呼吸好幾次，才將剛才激動的情緒平復(fù)下來。

后背冷汗蔓延。

懷揣著心事一直到晚宴結(jié)束，回家之后，顧玟瀾把秦粟叫到了自己房間里。

“進來以后把門關(guān)上?！鳖欑錇憦街弊哌M去，看都沒看她一眼。

一直聽到關(guān)門聲響。

“晚宴的時候，你去哪兒了？”顧玟瀾語氣平靜。

秦粟沒說話。

顧玟瀾在拆頭發(fā)，久久沒得到回應(yīng)，她閉了閉眼，手里的發(fā)飾狠狠地摔在木質(zhì)地板上，猛地回過頭——

“我問你話呢！”顧玟瀾走到女孩面前，掐著下巴逼迫她抬起頭，“晚宴的時候去哪兒了，去做了什么，自己給我一字不落地說出來。你要是敢撒謊……”頓了頓，聲音發(fā)狠，“今晚就滾出秦家！”

秦粟眼睫一顫，垂下眼瞼。

開口道：“我?guī)Я搜已φ焉狭硕切菹⑹遥{他，讓他把顧訣表哥叫過來。”

話音剛落，顧玟瀾直接抬手，“啪”地一巴掌扇到她臉上！

動作干脆利落，聲音尤為響亮。

力道非常大，后勁兒讓秦粟整個人都往旁邊偏了偏，臉頰迅速浮起一層紅色。

“你還知道那是你表哥？”顧玟瀾語氣嚴(yán)厲，“你這樣的行為在世人眼里叫什么，用我告訴你嗎？”秦粟感到她的聲音像是箭一樣穿過耳膜，“秦粟，你這叫不正常！這叫變態(tài)！”

顧玟瀾一聲高過一聲。

平時里總和氣的人發(fā)起火來更讓人心里發(fā)怵。

“你接受了多少年的高等教育？我又教會你多少東西？你是我親手養(yǎng)大的，”顧玟瀾氣得人都在發(fā)抖，揚手又是一個巴掌甩過去，“我把你當(dāng)親生女兒一樣培養(yǎng)，就是為了讓你做這些事嗎？！”

秦粟臉上火辣辣的疼，面對這樣的顧玟瀾，還有種說不出的恐懼感，眼眶發(fā)酸。

顧玟瀾立刻觀察到她情緒的變化，“把眼淚收一收?！?

“不管是當(dāng)年還是現(xiàn)在，你做的時候不計后果，只知道跟我哭又有什么用?！?

安靜了十幾秒。

“你從小到大，我一共打過你兩次?！鳖欑錇懻f，“第一次，知道你對阿訣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第二次，就是現(xiàn)在?！?

“第一次我希望我能打醒你，能找回那個我養(yǎng)了十多年的乖女孩。”顧

玟瀾笑了笑：“看來我失敗了，這幾年的平靜，也不過是你裝出來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