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碼頭,見林府的人早等在那里呢。蘇二爺見當(dāng)中一輛朱輪車,便知是林家姑娘在里面。林平上前見過蘇二爺,蘇二爺便笑道:“既然林姑娘也是一路同行,不如就和二妹妹同一個(gè)船,彼此也好照應(yīng)。”
林平從前在京中時(shí)也聽過蘇二爺?shù)拿暎肋@位最是個(gè)隨心而為的,不拘小節(jié),況且與蘇小姐同乘一船,確實(shí)對黛玉更好些,便連連道謝,又去后頭車上和許嬤嬤說了。許嬤嬤便問道黛玉意下如何,黛玉自然應(yīng)了。
于是文皎便聽到蘇二爺在轎外笑到:“我替二妹妹將林家姑娘請到咱們家船上了。妹妹若是想謝我,到時(shí)候就替我給你嫂子寫信,證明我這一路可是清清白白。”
文皎笑到:“二哥放心,妹妹必會如實(shí)和嫂子說的。”
蘇二爺見船只都準(zhǔn)備好了,便令人扶文皎上船,黛玉也隨其后上了船。文皎坐的這條船雖不是什么三五層的大樓船,也有兩層十余個(gè)房間,布局十分寬敞。文皎自然是住最大的一間,又吩咐人將黛玉安置在自己旁邊房間里。蘇二爺領(lǐng)著男丁另乘它船。
進(jìn)得船艙,竟感覺比一般人家的臥室還大些,文皎的日常箱籠都堆在屋里也放的開,艙內(nèi)熏得濃濃的艾草味道,是為了防蟲的。
文皎陪嫁的陪房除白露白霜玉雪玉梅四人外,另還有蘇家陪嫁的四房男女。文皎坐定第一件事,便是叫人除去簪環(huán),更換家常衣裳。她出嫁的鳳冠都是實(shí)心金子打的,不可能偷工減料,因此一個(gè)上午下來,只覺得脖子要斷了。真難為蘇皇后一有什么事就戴上一天鳳冠。皇后冠文皎也拿過,可比自己這個(gè)還沉多了。
白露白霜服侍文皎卸妝更衣畢,見玉雪玉梅也將箱籠歸置得差不多,日常使用的物件都拿出來了,文皎便令人看看黛玉那邊收拾得怎么樣了,用不用人幫忙,看若是黛玉方便,便請她來。
不一時(shí),許嬤嬤便陪著黛玉來了。許嬤嬤因黛玉口中極夸這位蘇二小姐,雖也和林海原話稟報(bào),只是心中還是七分信三分疑。況且過得一個(gè)月,蘇二小姐進(jìn)了門,便是當(dāng)家主母,所以心中也有借這一路行程再行了解之意。
許嬤嬤見文皎身著胭脂色繡海棠上衣,下面茜色輕羅長裙,烏云秀發(fā)挽靈蛇髻,鬢邊斜簪一支點(diǎn)翠孔雀金簪,另一邊戴兩支掛珠釵。鴨蛋臉,膚色雪白膚光細(xì)膩,兩彎小山眉斜飛入鬢,下面眼珠黑如點(diǎn)漆,淺淺笑著的嘴唇花瓣一樣。
許嬤嬤心道,蘇二小姐的容貌雖與先夫人相較有所不及,但是通身的氣度卻是已經(jīng)不相上下。
黛玉也看楞住了。因?yàn)榍皫状我娢酿ǘ际窃趯m內(nèi),文皎總是淡妝雅飾,不穿什么鮮艷顏色的衣服。乍一件文皎穿紅,真是仿若看到長樂宮中一院子的牡丹芍藥,嬌妍非常。
文皎自嘲笑道:“怎么,黛玉這是被我的美貌震驚了?怎么還站在那里?快過來。”十來年不穿紅色近來每每如此打扮,總覺得都不認(rèn)識自己了。
黛玉和許嬤嬤行了禮,黛玉便上前來坐到文皎身邊,文皎笑問道:“不知這位嬤嬤是?”
許嬤嬤恭敬回道:“奴才姓許,是林府的管事,老爺特命奴才護(hù)送小姐歸家。”
文皎笑道:“許嬤嬤不用這么客氣,快請嬤嬤坐下罷。”
白霜忙搬了繡凳請?jiān)S嬤嬤坐了,又上茶。文皎這邊問黛玉道:“你那邊收拾得怎么樣了?若是沒收拾好,就叫他們慢慢的收拾去,你先在我這玩一會罷。”
黛玉笑道:“幸好您叫玉梅姐姐幫忙去了,剛剛許嬤嬤晴雯雪雁都在那收拾,我看她們忙忙的,也插不上手去。”
文皎一愣,晴雯不是寶玉身邊那塊美麗的暴碳嗎?便試探著問道:“晴雯這名字倒是有意思,既然晴,怎么又雯呢?”
黛玉笑道:“這都是寶二哥哥起的,我也不知他都想些什么。”
沒想到我這個(gè)小蝴蝶翅膀順便把晴雯撈出來了,真是功德一件,文皎覺得自己真是太棒了。只是晴雯哪里都好,就那個(gè)脾氣還是需要慢慢掰過來,不然在哪她都得罪一堆人,也不美。
一時(shí)船開了,又端了飯菜來,文皎黛玉一起吃了,又在一起說話。許嬤嬤見黛玉在文皎這里自在,也放下心來,自去忙了。
文皎本是想路上總有兩旬,不如就從這時(shí)開始給黛玉調(diào)養(yǎng)。哪知道理想總是美好的,文皎沒想到自己忽略了非常關(guān)鍵的一點(diǎn),她居然暈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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