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辭洲的大腦在那一瞬間幾乎接近空白。
他眼睛一瞪，直接一個大幅度的后仰。
手背上的水滴被他用拇指一揩，在心里拼命勸自己說是教室屋頂漏雨。
只是這個理由傻到一點都沒有說服力。
“你哭哭哭哭…”他一個結(jié)巴，然后看見祝余抬手抹了把眼睛。
“臥槽你哭什么！”傅辭洲猛地撒手，把祝余的手指往桌上一扔，“臥槽臥槽臥槽臥槽…”
大概是從沒接觸過別人的眼淚，傅辭洲顯得格外手足無措。
而這樣的過度反應(yīng)就跟那撞鐘似的，“嗡”的一下雖然吵得人腦仁都疼，反而而讓祝余很快調(diào)整情緒恢復(fù)過來。
“你什么都沒看到。”祝余使勁一揉自己鼻子，把鼻頭都給揉紅了。
“我又不瞎！”傅辭洲一嗓子吼出來，教室都響著他的回聲。
“祝余！”教室前門突然傳來老陳的聲音，“你怎么還在教室？！”
臨近開場發(fā)言學(xué)生沒有到場，老陳估計氣昏了頭，竟然自己跑教室來找人了。
祝余連忙站起身，往后推推凳子就要往外走。
坐在外側(cè)的傅辭洲抬手一攔，堵著人沒讓他出去。
“我替你去，”他扯過祝余手上的演講稿，按著祝余肩頭把人重新按回了凳子上，“你不頭暈么，就在這坐著吧。”
祝余眨眨眼睛，抬眸去看傅辭洲。
“胡鬧！”老陳皺眉走進教室，“發(fā)言的同學(xué)都上報學(xué)校了，換什么換？”
“陳老師，他真不舒服，”傅辭洲沒大沒小地攬住老陳的肩，強行就把人就往教室外面帶，“小事，讓廣播員換個名字不就行了嘛！”
隨著兩人出了教室，其他的話祝余也聽不太清。
走廊的回音很大，他最后聽見傅辭洲一句語氣上揚的“我不配嗎？”似乎包含著巨大的不滿。
有點想笑。
祝余垂下眸子，也真的笑了出來。
七點十分，升旗儀式正式開始。
祝余趴在桌上，聽莊嚴肅穆的國歌奏響。
桌洞里的手機震了震，他拿出來看，是傅辭洲給他發(fā)的信息。
少爺：用拼搏奏響青春之歌，用汗水澆筑理想之巢。
少爺：酸了吧唧。
祝余抿唇笑了笑，這的確有點不符合傅辭洲的畫風(fēng)。
魚：你可以改成“吃好玩好大家散了吧”。
少爺：屁。
少爺：老陳非得抽我。
這人什么時候怕老陳了？
祝余準(zhǔn)備再調(diào)侃幾句，還沒付諸行動就聽見了校廣播員的聲音。
幾句話宣布完流程，高二一班的傅辭洲同學(xué)要去國旗下宣讀演講了。
教室里看不到升旗臺，祝余也不想去看。
腦子昏昏沉沉就跟暈車似的，掀個眼皮他都覺得頭疼。
昨晚上就沒睡好，今早上又被嚇醒了…
祝余想到自己夢中那交疊在一起的聲音，他們句首連著句尾繞成環(huán)，魔音貫耳似的在腦子里來回晃蕩。
“老師同學(xué)們早上好，我是高二一班的傅辭洲…”
不知道是傅辭洲刻意壓低了聲線，還是原本的聲音經(jīng)過麥克風(fēng)過濾，傳到祝余耳朵里倒顯得多了幾分穩(wěn)重來。
剛才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逐漸減弱直至消失，早讀聲混著演講，是初冬時最平常不過的清晨。
“今天我在國旗下講話的內(nèi)容是《奏響青春之歌》…”
祝余趴在桌子上，心道傅辭洲還真像那么回事。
大概二十分鐘，升旗儀式完美結(jié)束，同學(xué)三三兩兩結(jié)伴回教室。
王應(yīng)和許晨跑得最快，賽跑似的一路竄回祝余身邊，張口就是三連疑問。
“怎么了？”
“還行吧？”
“不暈了？”
祝余把手擺的云淡風(fēng)輕：“勉強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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