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約？什么契約？”蘿珊驚訝地看了看身邊的人，滿臉疑惑地問道。但沒有人理她，所有人似乎都沒有解釋的打算，即便這是她被綁架的原因也是如此。

卡特史雷緊盯著秘法師們，默不作聲。法術已經預言了圣凡岡撒契約所在的位置，只是不知道被他藏到哪個角落罷了。薩洛蒙要求卡特史雷現在交出契約，也是為了達成至尊法師的目的。這個目的只有莫度、哈密爾法師和卡西里奧斯知曉，所以當薩洛蒙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們便開始左顧右盼，做好了進攻的準備。

“我為什么要相信你？”卡特史雷的聲音嗡嗡作響，帶著南方人特有的連續鼻音，“我要怎么知道你們不是墨菲斯托派出的另一幫人？如果惡魔之王拿到那份有著一千條靈魂的契約，世界就會化作人間地獄！”

“首先，我們的宗主不是墨菲斯托，而是維山帝。第二，一千條靈魂還不足以讓墨菲斯托填飽肚子，這只是一份小甜品而已，只有對于巫心魔這樣的蠢貨來說，一千條靈魂的力量才會無比強大。”薩洛蒙現在的身高已經接近成年人了，但和老牛仔相比還是有一段差距的，所以他只能將頭微微抬起，好讓卡特史雷看清他臉上的表情，包括他剛才將卡特史雷和巫心魔歸在一個檔次的諷刺。只不過最后的那一句有些隱晦，并不是所有人都聽得出來，只有身為新聞記者的蘿珊反應了過來。

她瞪著眼睛，看向每一個人的表情。真可惜，沒人意識到這點——這個神經有些大條的女人已經對于出現一群魔法師之類的事情見怪不怪了，她這幾天已經經歷過人生中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了——有什么是比自己的男朋友一到晚上就會著火更奇怪的呢？

“最后，對于你這種位面知識相當貧乏的人來說，分不清魔法的區別十分正常。事實上，你就連惡魔和魔鬼都分不清。你成為惡靈騎士這件事在卡瑪泰姬是有記錄的，但我們沒有打攪你的生活——留著你最后的力量吧，老騎士，地獄的火焰最少還能再讓你活半個世紀。”

“我的父親……”似乎是聽到了秘法師們的交談，被釘在地上的巫心魔在猛烈咳嗽了幾聲之后便開始放聲大笑，“那個老家伙是個膽小鬼！如果他早點聽從我的建議，如果不是那個老家伙始終不把該給我的王位交給我，現在這里就是地獄！哈，但他也是個吝嗇鬼，他不會放過任何一條屬于他的靈魂，你們將會被他的獵犬追殺！永遠！卡特史雷，你也只是我父親的狗罷了！咳咳！”

“好了，我們可以跳過這只可憐蟲的發言，他將會被押回卡瑪泰姬，融化在維山帝的光輝里。”薩洛蒙用手指做出了個跳躍的手勢，“把契約交給我們，之后你就解脫了。現在的女孩有些還挺喜歡你這種風格的，白頭發白胡子的老牛仔，相信我，有人會喜歡的。”

卡特史雷瞇起眼睛，打量著所有在小鎮里走來走去的秘法師。他之所以想要跟著哈密爾法師來到圣凡岡撒，就是為了看看這幫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對于現在這個結果，他不是特別滿意——他不了解這群人，他懷疑強尼·布雷澤之所以來不了，就是因為這幫人從中做梗。可就算他猜對了也無濟于事，因為他別無選擇，眼前這群來路不明的人打定主意要在今天解決這件事。他要么主動交出契約，要么被搶走契約，他僅剩的力量可無法反抗這些人。

被釘死的巫心魔就是最好的證明。

可他還是有些疑問。

“為什么？”他的聲音在喉嚨里艱難地摩擦，“為什么不阻止交易？”

“每個人都有處置自己靈魂的自由。”哈密爾法師解答了卡特史雷的問題，“無論他們想要去天堂也好，還是想去地獄也罷，這都是人類的自由，每個人都要承擔自己選擇的后果。天堂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美好，墮入地獄也并非萬劫不復，無論如何，整個宇宙的靈魂都將回歸永恒寂靜之所，成為下一次宇宙輪回的養料。至于為什么沒有阻止魔鬼來到圣凡岡撒……只能說，我們找不到他，他藏得太隱蔽了，就像個普通人。”

“我接受你們的解釋。”卡特史雷嘴上這么說，但他似乎沒有完全接受這個說法，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轉過身，大步朝著小鎮外面走去，“現在，我要回到教堂去，契約就在那里。”

莫度招呼來一位秘法師，向著他低聲囑咐了些什么，之后這位秘法師就帶領著其他執事打開傳送門，將巫心魔帶回了卡瑪泰姬總部。哈密爾法師也帶著蘿珊回到了總部，圣殿執事之后會把她帶回休斯頓，只有莫度、卡西里奧斯以及薩洛蒙留在了這里。

接下來就是另一項任務了，哈密爾法師已經不是適合高強度運動的年紀了。

莫度打開傳送門，卡特史雷、薩洛蒙和卡西里奧斯魚貫而入。

這是一座滿是墓碑的小教堂，在矗立的墓碑之間還種有幾棵樹。這里位于市郊，但卻不是什么能通電的地方，這里只有一個老頭，電力公司見賺不到什么錢，也沒了鋪設電線的打算。當秘法師們跟隨老騎士來到這里的時候，這里一片漆黑，只有小教堂后方那面繪制著米迦勒擊敗撒旦的彩窗畫，在微弱月光以及遠處城市的遙遠燈火下反射出繽紛的光彩。

“有點俗套。”卡西里奧斯看著卡特史雷拿起了一把鏟子，便翹起眉毛發表了自己的評論，“把什么重要物品埋進墓地，你就不擔心別人猜到嗎？”

“不在墓地，我沒有那么蠢。”老惡靈騎士連頭都沒回，而是拿著鐵鏟徑直走向了一棵樹，他在卡西里奧斯有些驚訝的目光中將鐵鏟拍在了樹上，然后從斷裂的握柄里取出一卷發黃的羊皮紙。這卷羊皮紙有著金屬楣桿，是卷軸常用的樣式。

“這就是圣凡岡撒契約。”他有些吃力地彎下腰，撿起卷軸，向著秘法師們說道，“這就是你們要的東西。現在，告訴我，你們要怎么兌現承諾？”

“你要關心的可不是這個。”莫度手中的生命法庭權杖再次變形，火花在夜色中閃爍，“收好契約，直到我們解決了這個目標。”

“我有些失望。”一位衣著考究的白發老人拿著手杖，從一面墓碑后的陰影里轉了出來，他的頭發服帖地向后梳著。當他出現的時候，卡特史雷頓時連契約都拿不穩了，絲絲縷縷的煙霧從他的身體里冒了出來，伴隨著煙霧升起的還有一股焦臭味。

他準備變身成惡靈騎士了。

但薩洛蒙卻拍了拍他的手臂，讓他冷靜下來，因為莫度和卡西里奧斯已經拔出了武器，念出咒語了。薩洛蒙也將雙刀洛陽對準了墨菲斯托。

這就是另外一項任務，對于卡瑪泰姬來說，這才是圣凡岡撒契約的真正用途。

誘捕墨菲斯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