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的陰影再次從旺達的頭頂掠奪，她夢見一個身穿黑袍的老頭站在祭壇上，老頭的臉蒼白干枯，下方是一群與他長相相似的近親繁殖的癡呆臉龐，丑陋畸形的肢體在難以忍受的長笛聲里搖擺，她夢見沒長眼睛和鼻子的嬰兒躺在那個女人懷里，那個瘋癲的女人指著陰沉的天空哭泣，口中胡亂念叨著瀆神的言語，她夢見一個男人站在尖塔下，一只巨型的灰色怪物從地底深處鉆出，半張殘缺的臉從教堂殘破的地板里探了出來。

她見過那張臉！不久之前，就在祭壇邊上！

夏季炎熱的陰云讓人喘不過氣，渡鴉驚叫著掠奪車頂，旺達掙扎著在副駕駛上醒了過來，脊背滿是汗水。“我睡著了？”女巫的呼吸短而淺，似乎尚未從那個癲狂的夢境里走出來。

“是的。”薩洛蒙點點頭，他感受到了扭曲的五芒星顫動的魔法靈光。他很清楚旺達做了個無比污穢的夢，預防措施將她從夢境中喚醒，避免她落入更深的黑暗。旺達打了個寒顫，把自己夢境告訴了秘法師，所有的一切，一點也沒有落下。

“你的靈感太強了，僅僅是接觸尸體就閱讀了正常施法者無法預言到的東西。”薩洛蒙臉色不變，但稍稍加快了速度，阿斯頓馬丁怒吼著沖過公路，“這不是好事，旺達，控制住自己。在魔法世界，天賦即是詛咒，這話對我們兩人來說也無比適用。”

幾個小時前他們接觸了吸血鬼留下的尸體，在經過檢查后，他們利用偽裝的身份強行將尸體送進焚化爐。這不是旺達第一次接觸死亡，但卻是最令人反感的一次，工作結束后的旺達在沒人的地方翻江倒海地嘔吐，似乎要把膽汁也一起吐出來。再加上和薩洛蒙聯合施法預言兇手，精疲力竭、嘴唇發白的女巫回到車里，立刻做了那個夢。

“布恩家族和這件事有關，我夢見了一個主持洗禮的布恩，名叫詹姆斯，因為有人叫他的名字。”旺達強忍著惡心，回憶逐漸蒙上迷霧的夢境，“那是一個長相與詹姆斯·布恩相近的人，沒有頭發，臉色蒼白，但要年輕得多。五月花號的乘客后代存在于查珀爾懷特和牧師之角。我記得民俗學家提到過，新教分離出的教派領袖就叫做詹姆斯·布恩，據說他活到了八十歲。”

“迷信的地方，迷信的年代。相信巫術，相信童貞女生子，宗教權威導致的近親通婚和亂倫。事實證明，新教和他們改革的目標天主教也沒有太大的區別。”薩洛蒙回想起自己在英國找到的記錄和訃告，以及發了瘋的查爾斯·布恩所寫的日記——十八世紀，布恩家族的羅伯特和菲利普翻臉。羅伯特搬去了麻省、菲利普家留在了這里，然后可悲的失蹤與死亡便一直籠罩在這個家族上空，從父親到兒子再到孫輩皆死于非命，摔斷脖子、失蹤、謀殺、自殺。據說布恩家族翻臉的原因，就與菲利普·布恩接觸的邪教人士有關，后來耶路撒冷鎮也在一夜之間空無一人也與此有關。他又想起那位賣家曾經的抱怨家中老鼠泛濫，在墻里抓撓以至于他一直睡不好覺——查爾斯·布恩提到過這個現象，賣家的祖先、羅伯特·布恩的私生子的后代詹姆斯·羅伯特·布恩也提到過。現在看來，這很有可能不是癮君子的幻想，也不是貧民窟糟糕的環境導致的衛生問題，而是數百年前布恩家族的血債與詛咒跨越了大西洋，返回了蘇格蘭，降臨到了布恩家族最后的血脈身上。

“或許菲利普·布恩沒有死，或許那個邪教老頭就是我們要找的吸血鬼。”一路上，薩洛蒙和旺達都在消化這個可怕的假設帶來的可能性。詹姆斯·布恩很有可能就是科隆尊教會的幸存者，這個家族在北美洲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同時將群星之間的信仰帶了過來。薩洛蒙一直在等待不朽之城的作戰小隊從蘇格蘭找到的證據證明這一點。他們除了加油，沒有在任何城鎮停留，直到他們抵達了目的地。經過數個小時的車程，此時天空已經徹底黑了下來，烏云吞噬了地平線上最后一絲光芒，就連閃電也無法穿透著幾乎令人窒息的云層。

北美夜鷹開始聚集，不詳的預感充斥著每一寸空氣。

薩洛蒙下車前最后看了眼數據板，情報部門已經開始抓捕那些蘇格蘭地區的邪教徒了。

“來吧，暴風雨即將來臨。讓我們去一切的起始之地，耶路撒冷鎮看看究竟吧。”

“別這么做，托尼·斯塔克。這不是你應該插手的事。”漢德特工冷漠地看著全息投影里的那個億萬富翁。天空航母的動向根本瞞不過托尼·斯塔克的衛星，漢德特工沒想到國會那幫蠢貨居然會允許這種級別的衛星發射，誰也不知道斯塔克集團到底花了多少錢在游說集團上，就為了喂飽那群白宮和國會里的蠢豬。

“那你們應該跟我說說薩洛蒙在做什么，漢德特工，現在還有什么任務值得出動三艘天空航母？”托尼·斯塔克轉過頭，漢德特工看不到他做了什么。緊接著，史蒂夫·羅杰斯的臉出現在了另一塊屏幕上，他和斯塔克使用了同一個頻道，只不過他并沒有附和斯塔克的話。天空航母的動向讓許多人坐立難安，包括復仇者聯盟。“我沒讓國會知道這件事，女士。老家伙一直阻攔我這么做。”斯塔克說，“所以，給我一個不告知國會的理由。”

“無可奉告。”

“漢德特工，這件事是否與魔法有關？”沉默許久的史蒂夫·羅杰斯突然問道。

“無可奉告。”

“我知道了。和魔鬼之子事件相比呢？是否需要緊急疏散？”

“無可奉告。”

“我受夠了！我能從復仇者聯盟的衛星觀測報告里推測出天空航母的動向。”斯塔克聳聳肩，“為什么是緬因州和蘇格蘭，那里發生了什么事？”

“我們不是什么行俠仗義的組織，托尼·斯塔克。我們的任務是解決超自然威脅，不是神盾局那種小打小鬧，任何國家的事務都與我們無關。”漢德特工面無表情，語氣嚴厲得像是訓斥學生的老師。她推開探頭探腦的卡西里奧斯，避免秘法師們進入鏡頭，“聽好了，你這個自大狂！你的想法并不重要，不要再探究不朽之城的任務了，你們的插手只能導致事情變得更加糟糕！卡瑪泰姬和不朽之城有能力解決問題！這句話對所有人都適用，也包括你，羅杰斯隊長，帶著復仇者聯盟離我們的目標遠一點。如果你們干擾了任務，我可不會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