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君也不要丫鬟拿著那什么包袱,自個掂量了一下重量,看著并不是十分沉重,便喜笑顏開著道了一聲告退的話,抱著這個包袱,略有些急促地趕緊回自己的屋子。一邊的青梅看到自家姑娘如此焦急,卻也忍不住笑了出來,道:“姑娘且小心些,莫要磕著碰著了,這東西都已經到了,早一會子遲一會子也沒什么大礙的。”
“你曉得什么。”敏君現在興沖沖的,自然聽不得這個,當下嗔怪地瞪了青梅一眼,也沒多說什么,就半跑進屋子里坐下,小心地將那包袱放在身前的案幾,將其打開。
這包袱原是水墨彈花的,里頭放著一個海棠紋金八角嵌螺的匣子,將其打開后,里頭分為兩層,上面一層右邊是各色宮造紗花絨花,極是新巧,左邊放著一對寶石戒指、一對手鐲并一支蝶戀花點翠金釵,還有些細細的珍珠簪與各色新巧的珠花。將這個拿出來后,下面一層里,一側的格子里放著六盒水墨花紋的白瓷圓蓋盒,一側放著幾本書冊,幾件九連環之類的玩具。
敏君將那書冊拿出來翻了一下,果然在里頭翻出一封信箋來。小心見那匣子弄回成原來的樣子,她才拆開信箋,細細地看了起來。
蘇瑾才進了京城,略微安頓,就寫了這信過來,倒也沒什么新文好說。大致上是路上的風土見聞,以及送過去的白瓷蓋盒里膏藥的分別與用途。旁的沒有什么好說的,但有一件事卻是讓敏君笑著的臉一下子變了。
……行至京都城外三里驛站,得遇燕王殿下,燕王與外祖頗善,不因年小人幼而冷淡,反多有和煦指點之處,誠為長輩……
燕王?那不是朱棣么。敏君看到這里,拉了拉唇角,有些莫名地心驚膽戰,燕王朱棣那可不是尋常的藩王,而是按照歷史來說極有可能發動靖難之役的永樂大帝!以前網絡上就有一句話,世間有三種人,男人、女人、皇帝。普通的皇帝都不是人當的,那些什么明君暴君更不用說。
永樂大帝一生文治武功都不必說,只那東廠西廠錦衣衛,就足以令人心寒了。記得當初還看到不少資料,似乎朱棣性情暴烈,那些什么大臣特別是文臣動輒得咎,死在牢中也不是少數。
這樣的人……
敏君喉頭緊張地滾動了幾下,臉色微微有些變化,抓著信紙的手指也有些微僵硬起來。好在她到底是個成年人,此時又不是真的見到朱棣這樣的人,愣了半晌后,也就臉色略微有些難看地繼續看下去。
接下來,蘇瑾都是用大篇大篇的文字說著燕王朱棣,從這容貌氣度,到言談喜好,從文字間敏君感覺得到他是十分喜歡朱棣,乃至帶著一點崇拜的意思。她這會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些。
蘇瑾現下還是七歲的孩童,雖然心性高又有些城府,但到底是小孩子,遇到朱棣這種強者,會產生崇拜心理也是應該的。而面對這樣的小小擁簇者,就算朱棣是個心性剛強的人,不看在與蘇瑾那頗為和善的外祖父身上,想來也不會產生什么惡感。
想到這些,敏君長長地舒出一口氣,臉色也漸漸好看了起來。她拍了拍自己的臉,帶著一點自嘲——真是關心則亂,倒是忘了蘇瑾向來比她還要沉著冷靜,等閑不會的得罪人的。
“姑娘,可是要吃一點茶?”就在這時候,那錦鷺打起簾子進來了,她瞧著敏君在一側看著什么信箋,邊上全無一人,雖然知道大概有什么要避開的事情,但人已經進來了,自然要問一句。
抬頭看了錦鷺一眼,敏君揉了揉右側的太陽穴,按捺住心思,抬頭便與她道:“倒一碗放在這里便是。你去廚下瞧一瞧,可有什么新鮮的,晚飯我也不去娘那里吃了,你去要些簡單爽利不油膩的菜過來。”
錦鷺聽了,自是脆生笑著應了,先過來倒了一盞茶,小心放在一邊,也沒抬起眼皮子多瞧一眼,就是退下去做事情去了。
低頭看了那茶湯一眼,敏君的眉頭卻是微微有些皺起來:自己先前是打發了青梅出去的,想來她也是曉得自己要獨自處一會的心思,怎么就沒有與外頭看門的小丫頭說一句,惹得這錦鷺也進來了?
難道是……
敏君微微嘆了一口氣,搖頭將腦子里的那一點想法先拋開來。這到底還是小事,人多了自然有些計較,只要不礙著自己,倒也罷了。只是日后要小心敲打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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