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狗子的一聲喊，把趙志從遐想里拉了回來，“長官，山谷口挖開了，里面的日軍已經被清理干凈，指揮官被老炮用火箭彈炸死了”狗子邊說戰況便偷偷看趙志。老炮在山谷里炮轟日軍，那里面也有狗子一份，他也親自打了幾發炮彈。

“炸死就炸死吧，現在沒有多余的人，哪有功夫看守俘虜”趙志起身扣好鋼盔，帶著狗子出了帳篷。外面到處都是士兵，葉天營的人打掃戰場很慢但很仔細，他們把漏在泥土里的子彈都會一粒一粒的揀出來。

“看看人家打掃戰場這本事，你們也好好學學，別老是盯著那些個值錢的東西”趙志一邊走，一邊數落著跟著自己的幾個家伙。狗腿子的這個毛病說起來還是趙志自己給慣出來的，就是有了他的默許，狗腿子們每戰之后才會肆無忌憚的搜刮日軍的尸體，只要是值錢點的東西十有**會進了他們的口袋。

“長官，這是老炮在一個鬼子軍官口袋里找到的，特地讓我拿來給你的”狗子一臉神秘的掏出東西放在鋼盔里遞給趙志。趙志接過鋼盔往里一看，原來是一個煙盒和一個打火機，這種東西愛德華拿來有好幾個。

見趙志不大感興趣，狗子急眼了，“長官，你把它拿出來看”趙志半信半疑的把煙盒和打火機抓在了手里。“咦”趙志奇怪手里物件的重量，拿出來在陽光下仔細這么一看，原來這煙盒和打火機都是金制的。哈，有點意思，趙志把玩了幾下打火機，順手扔給了早就垂涎三尺的羅杰，煙盒還是留給愛德華好了。

見趙志隨隨便便的就把打火機給了羅杰，狗子心里急的貓抓一般，自己的長官是不是不知道這都是金制的東西。“你像個猴子一樣的東張西望，憋著什么壞呢？”早就注意到了狗子和饅頭幾個人之間的眉來眼去，趙志也不點明，還是繼續的裝著糊涂。

槍聲已經停止，空氣中還帶著濃濃的血腥味，本就泥濘的山坡被熱血澆灌的更加泥濘難行。四下里都是正在打掃戰場的士兵，趙志直屬連的士兵不在其中，直屬連從一開始就被趙志布置的四分五裂，到現在還沒有集結起來。

趙志微微的皺起了眉頭，臉上露出一絲不悅，“饅頭，用步話機聯系其他人，傷員交給后勤隊，剩下的人到炮兵陣地集結”趙志的語氣有些生硬，讓站在一旁的狗子他們感覺不妙，羅杰只是若有所思的楞了一下，并沒有說什么。

日軍的炮兵陣地離山谷大概有4、5里地，慣走山路的山羊他們還好些，其他人就狼狽了許多。連綿幾天的雨水只是停了半天，山路上還到處是泥濘，別說其他人了，就是趙志自己也是連著滑倒了好多次。

1個小時之后，趙志的直屬連除了戰死的、受傷交給后勤隊的，其他人都齊齊的集結完畢。放下手里的繳獲物資清單，趙志背著手冷著臉漠視的，看著面前這些東倒西歪扎堆聊天吹牛的手下們。

“立正”一看趙志的表情不對，嚴世軍急忙扯著嗓子喊了立正。大家都爬了起來，茫茫然地面面相持，因為這道久被大家遺忘的命令而更覺茫然。大家只是爬起來簇成一堆，并沒做集合的努力。步操這種東西在直屬連里就幾乎從來沒有做過，趙志一直是強調火力至上，對于步操，趙志一直認為那是面子活，從來不要求士兵們操練。現在嚴世軍突然喊了這么一嗓子，把大家都喊楞住了，，不知道這個書呆子唱的是哪一出。

“叫你們立正，都沒有聽見嗎？”趙志跨前幾步，語氣更加的冰冷些，瞇縫起的眼睛冷冷的環視著不知所措的手下們。見趙志是真的生氣了，不知原因的士兵們趕緊站了起來，亂糟糟的集合站隊，一陣雞飛狗跳，好不容易才排出個歪斜的隊列來。

“看的出來，你們今天很高興，因為你們打了勝仗”趙志沒有一張嘴就罵人，而是很平聲靜氣，聽的才補充進直屬連的士兵們心里踏實了許多。可是熟悉趙志的老兵們都知道，這是趙志要發火的前兆，趙志要是直接開**罵就好了，越是這樣細聲細語平聲靜氣的，反而一會會罵的更狠。

果然，趙志停頓了一下，話鋒一轉，直接就開罵了“你們這些欠罵的東西，你們摸摸自己的腦袋還在脖子上嗎？知道死是個什么樣嗎？你們要是活膩味了，告訴我，我立馬親手送你們下去見閻王”

隊列里鴉雀無聲，人人都低著頭暗自嘀咕自己長官這是又抽的什么風？長毛和國舅一使眼色，一抬腳把站在前面的老炮踢出了隊列。本來是一片肅靜的場面，被老炮突然這么一弄，倒是顯得有些異樣了。老炮望著趙志，很無辜的眨巴著眼睛，在臉上努力的擠出一個委屈的表情來，“長官，這是咋的了？我們也沒有招著你呀？”

老炮，有著絕對粗狂的外表和絕對狡猾的心，生活對他來說只是有飯吃有衣穿就足夠了，他的裝傻充愣只是一種自保。他最大的特點是無論何時何地，總是厚顏無恥地冒充傻大膽，因為他心里明白：只有這樣自己才能活的更長。

趙志正愁著自己的氣沒地方撒，這個不知死活的老炮出現的正好。趙志看著老炮，直到把老炮看的心里發毛，看的老炮真的是不知所措了，才挪開了目光環視著其他人。趙志的目光很冷，冷的像尖利的刺刀，冷到能扎死人。

“你們是不是覺得今天這一仗打的不錯？”背著手的趙志原地踱了幾步，“我說你們錯了，都錯了”趙志一指老炮，“你出發前，我有沒有讓你多帶些彈藥？你為什么只帶了火箭彈？你的小隊24人，看看，回頭看看，回來了幾個？”

“還有你”趙志話鋒一轉又盯上了正幸災樂禍的狗子，“你的任務是打掉炮兵陣地上的哨兵，誰讓你直接沖鋒的？你帶走的10個人回來了不到一半，這都是因為你貪功冒進”趙志越說越氣，直接一腳把狗子踢了個跟頭。

“還有你們”這次輪到的是國舅手下新晉的狙擊手們，“你們有了新槍，高興是應該的，可那不是讓你們在同袍面前炫耀的資本。山谷里的日軍只有一個中隊，還是廝殺了半天的疲兵。可你們呢，卻被一些疲兵給逼的炸了木屋才能打掉他們，這是你們步槍手的恥辱。你們去問問舅爺，步槍手什么時候有這樣的戰績”

趙志可是把整個直屬連全都捋了一遍，就連管理后勤隊的財主和袁青青都沒有放過。趙志的兵能打，這從列多守衛戰開始就不是什么新鮮事了。也許是一直順風順水的，直屬連里已經有了些不好的風氣，士兵們平時走路都是鼻孔朝天，看不起別的部隊。

打起仗來也是火力全開，依仗著強火力壓制敵人，這完全是照搬美軍的那一套，一旦向今天老炮那樣沒了彈藥，部隊就會遭到滅頂之災。趙志今天發火也不都是無的放矢，要是不能剎住直屬連里的不可一世的風氣，那趙志和狗腿子們一直強調的兄弟袍澤之情也就不復存在了。

“覺得我說重了？”趙志沒有打算就輕易的放過大家，“想聽聽這一仗我們的傷亡嗎？”趙志揚著手里的小本，熟悉趙志的人都知道，那是趙志用來記錄戰死弟兄名錄的本子。

“戰死25人，重傷致殘3個，輕傷67人。這一仗下來，老子的直屬連就整整傷亡了一半，你們說，以后還要死多少弟兄？”趙志虎著臉，挨個的盯著站立著的家伙們，心里卻是樂開了花。就連一向狡黠的國舅和長毛都被自己唬的一直低著頭，趙志焉能不偷著樂。

“為了那么點小玩意，你們就和其他部隊的袍澤動手，平日你們得的東西還少嗎？”趙志從隊列里揪出了幾個鼻青臉腫的家伙。這幾個都是在列多補充進直屬連的，前面跟著打掃戰場的時候，為了一把指揮刀和葉天的手下發生了沖突，還是嚴世軍帶著人給弄回來的。

“老子連里的人都是要臉的人，既然敢和別人搶，就要能搶的起。搶不過別人就該認熊，端槍那不是老子的做派”趙志叉著腰，指著那幾個鼻青臉腫的家伙又是一頓好罵。

終于聽見趙志罵了臟話，狗腿子們算是齊齊的松了口氣，趙志只要開口罵了臟話，就說明他基本上算是發完邪火天下太平了。果然，趙志虎著的臉已是柔和了許多，嘴角也有了些弧度，看人的眼神不再是那么的冰冷。

“說你們是為了那么好，我不想你們沒有遵守命令或是一點小意外而丟了性命”趙志不會像別的軍官那樣夸夸其談，巴拉巴拉的講什么豪言壯語。但狗腿子們就吃趙志這一套，就喜歡聽找猴子的大白話，這也是為什么狗腿子們信服趙志的另一個原因---趙志從不說空話。

“行了，解散吧”趙志覺得差不多了，該提的事情他都說了。修行在于個人，能不能聽進去趙志今天的話，還是要大家看自己的。/au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