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一家人在一起坐一坐。
秦無衣一直心情不好，離開燕蠻兒后，一路上基本都沒什么話。她本不是豪爽的性子，在家里的時候就內(nèi)斂溫順，唯恐做錯事，引得主母不悅，在外面相對來說比家里還自在些。
不過她今天心情不好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父親。
她一路上沒說話，秦尚也沒理她，兩個人算是僵持著。
吃過飯，秦尚對公子職說道：“殿下，我們要做好打硬仗的準備了。”
公子職有些不解，說道：“姨夫這話什么意思，莫非這幾天匈奴人的攻擊只是試探？”
秦尚對于公子職的聰慧也頗為滿意，說道：“不錯。如果我猜的沒錯，匈奴上谷王這是在試探我軍虛實，我們和東胡聯(lián)軍人數(shù)上占據(jù)絕對優(yōu)勢，但是我軍遠道而來，疲乏不堪，運送糧草也甚為不易，他們這是在等待時機啊！”
公子職點點頭，說道：“那我軍多加防備不是就可以了。”
秦尚搖搖頭，說道：“敵軍占據(jù)地利上的優(yōu)勢，又有騎兵的機動性，我們要想徹底擊潰匈奴人，還需要一場奮死的決戰(zhàn)。”秦尚知道，當前制約燕軍最大的問題在于燕國軍隊的構(gòu)成，此次北征燕軍由北地三部組成，指揮上本來就存在一定的隱患，再加上燕軍騎兵太少，無法構(gòu)成有效的突擊力量，就算打贏也無法擴大戰(zhàn)果。這都是讓秦尚頗為憂慮之事。
他今天為什么要冒險去一趟東胡大營，除了要讓東胡人知道，燕國的態(tài)度之外，其實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現(xiàn)階段，他們需要東胡力量的協(xié)助。
秦尚轉(zhuǎn)過話題，說道：“好了，先不說這個了，我今晚請殿下過來，其實是想聽聽殿下的心里話，今天東胡人辱你，你心里怎么想的。”秦尚此次專門入京，便是向燕王表明態(tài)度，他已經(jīng)公開站在公子職這一邊了，這對于燕國的朝堂影響是不可估量的，原先三足鼎立的局面將被打破，一股新興的勢力在燕王的支持下成長起來，作為對抗相國子之和太子平實力膨脹的力量開始走上了舞臺。
秦尚繼續(xù)說道：“這些年，你在各國為質(zhì)，艱難求存，你應(yīng)該了解其中的兇險，未來的道路上比今天更復(fù)雜的局面，更艱難的局勢都有可能出現(xiàn)，我就想問問你，你做好準備了嘛！”秦尚的語氣冰冷，包括他自身，都是權(quán)利斗爭的犧牲品，很多人都身不由己啊。
公子職的手在微微顫抖，這些年來，他怎么過來的，他何嘗不清楚，明槍暗箭一個接著一個，每活一天，他知道都有身后無數(shù)人的努力，沒辦法，他的勢力太弱小了。
“姨夫，我···”公子職不知道該怎么說。
秦尚說道：“你也看到了，其實今天我為什么一定要讓你去東胡大營，就是想讓你親眼看看，沒有一個強大的國家做后盾，就算你貴如王子，他們也不會把你瞧在眼里。”秦尚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幾百年來，他們都是這樣過來的。想百多年前的山戎部強大到可以在燕國境內(nèi)肆無忌憚的搶掠，甚至燕國只能借助齊國力量才能將山戎人趕出去。
這就是弱國的常態(tài)。
公子職緊緊的握住拳頭，今天所受的恥辱，他比任何一個人的感受都要直觀都要深刻。
沒有實力就得不到尊重。
公子職向秦尚說道：“姨夫，其實就是你不說我也不知道，今天的恥辱我不會忘記，無論我是公子也好，還是燕國的一介平民也好，如果將來有機會一定會讓東胡人為今天的無禮付出代價。”
秦尚贊賞的看著公子職，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已經(jīng)老了，近幾年又舊傷發(fā)作，能不能活著看到那一天都難說，你心里有數(shù)就好，未來是你們的，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姨夫！”公子職聽秦尚這樣說，心里不是滋味。忙叫了一聲。
這時候半天悶不吭聲的秦無衣突然冷哼一聲，跑過來，抱住秦尚，說道：“爹爹，你要是再說這種話，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秦尚撫摸著秦無衣的光潔的額頭，說道：“衣兒終于給我說話了，我以為你以后不理我了呢，還真生我氣了呀！”
秦無衣悶悶的說道：“爹爹，你就不怕突地極真殺了燕哥哥啊！”
公子職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能讓秦無衣和秦尚半天不說話，他說怎么感覺氣氛有點古怪，原來是有原因的。
他轉(zhuǎn)眼看了秦朗一眼，秦朗淡淡的笑了一聲，說道：“還不是我們家有人胳膊肘往外拐。”
秦無衣轉(zhuǎn)眼瞪了秦朗一眼，說道：“哥哥，你再說我就回家告訴嫂子你在箕國逛徹夜不歸，逛歌舞坊去了！”
秦朗忙睜大了眼睛，看了一眼秦尚，然后說道：“我什么時候逛歌舞坊了？”
秦無衣冷笑道：“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時候逛歌舞坊了，不過你猜我把這話告訴嫂子，她是信你還是信我。”秦無衣有恃無恐的說著，想來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和她大哥斗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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