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經過紀堯的提醒,一下飛機呼吸到極圈內寒冷的空氣時,葉祈遠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覺得這空氣吸進氣管里像刀子一樣。再待一會兒,葉祈遠就覺得自己鼻子和耳朵都處于一碰就會掉下來的狀態了。
但是很快,一條帶著熱度的圍巾圍在了他的脖子上,寬大的針織圍巾將他口鼻都掩在了一片柔軟中,在這樣的溫度下顯得異常溫暖。
葉祈遠聽到紀堯嘆了口氣,低聲朝他問了一句:“怎么不把圍巾拿出來?”
他手肘上掛著一件深灰的羊絨大衣,還有一條褐色圍巾。看到葉祈遠身上只穿著件風衣,沒有任何準備的拎著包過來的時候,紀堯皺起了眉頭,看著他提醒道:“飛機里外溫差很大,提前準備好衣服。”
說著他便要把手上拿著的大衣和圍巾遞過來,但是手伸到一半,他陡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半途收回了手,看著葉祈遠彎腰把厚一點的外套拿出來。
不是葉祈遠不想拿,而是壓根就沒準備,他所有冬季的衣物都是讓嚴岱同步送過來的,還省得自己上飛機時帶著行李不方便。他想的很好,唯獨忘了剛下飛機的時候。
這樣寒冷的城市之前他也來過,但是并沒覺得冷得那么厲害。現在想想,應該是他前一個月都呆在熱帶,現在陡然跨到寒帶,這樣溫差便顯得格外強烈。
臨走之前,他又回頭看了葉知秋一眼,若無其事的說道:“接下來我要去南半球一趟,你母親如果有什么想要的禮物,可以讓她告訴我。”
這次的航線很長,即使在最舒適的頭等艙,且全程都是迷迷糊糊睡著的狀態,但等到下飛機的時候,葉祈遠一伸懶腰還是感覺到全身骨節咔吧咔吧作響。
反觀紀堯,他已經早早的離開了艙位,站在出口處。經過那么長時間的航行,每一位乘客都蔫得像曬過頭的咸菜,但他依舊西裝筆挺。不僅衣著沒有一絲褶皺,連被發膠束縛的頭發都沒有任何變形和散亂。
最終還是葉知秋率先開了口:“請問您過來,是有什么工作要交代嗎?”
這話客氣有余,恭敬不足,還藏著一股明顯的送客意味。
最珍貴的就是葉知秋剛剛看的那個舞蹈視頻,據說葉祈遠基本沒在公眾場合跳過舞,唯一一次就是在朋友顧哲的演唱會上。雖然那個演唱會的視頻錄的有點糙,但對現在才開始考古的新人來說,依舊炸得一比。
看著葉知秋盯著平板的身影,葉盛凜話到嘴邊又反復的吞了下去。他想著,現在的青少年追星似乎有什么心理學依據,對此要好好引導不能訓斥。
但是看著面前的女兒,葉盛凜一時之間卻不知道從何訓起。畢竟這是他親閨女,就算兩人相處再像上司和下屬,本質上也不是這種關系。
葉知秋沒有說話,雖然看到葉盛凜突然進來,也沒有任何被抓包的慌亂。今天的工作她已經處理完了,在她看來,這只是自己工作間隙中的休息罷了,完全不需要向葉盛凜解釋和報備。
辦公室里氣氛十分尷尬。
各種類似的想法在葉盛凜腦海中飄過,但是理論終究是理論,完全沒有實踐的可能。因為葉盛凜發現,自己跟女兒之間似乎并沒什么可說的話題,只能干巴巴的對視。
葉盛凜沉吟了一回兒,理不出頭緒。最終他還是決定放過自己,揭過剛剛的事,道出自己一開始的來意:“你快要高考了,時間緊的話,最近可以不用來公司。”
雖然知道葉知秋誤會了,但葉盛凜也不知道怎么解釋,只能順著點點頭,然后干巴巴的轉身出門。
他這話說完,又突然覺得有些不合適,因為在現在繼承人位置討論紛紛的時候,“不用來公司”這短短的幾個字,總能讓人品出其他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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