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襲？”楊信聞言，面色一凝。
為了鍛煉太史慈、樂進二人，他讓兩人各領一屯人馬，輪番作為先鋒，在前方探路。眼下，作為先鋒開路的，正是樂進屯。
他倒并不慌。
太史慈，樂進麾下的百名士卒，都是挑細選的銳，更有冒刃屯、折沖屯的老卒作為中低層將領，即使遭遇數倍于己的賊軍，也能抵抗一陣。
“是什么人？”楊信心生狐疑，當即問，“是交趾的烏滸蠻，還是本地的山越或零陵蠻？”
如今，一行人等還在零陵郡境內，遠未到達交州，故他才會有此一問。
趙戩搖搖頭，苦笑著：“文謙部是猝然遭襲，回報的士卒未能看清……”
“管他是烏滸蠻還是山越？區區賊寇，哪是我軍的對手？”虞翻卻唯恐天下不，搖頭晃腦地地，“我掐指一算，此戰文謙兄必能輕松獲勝。”
“仲翔，你閉嘴。”楊信大聲呵斥，但慢了一拍。
他心中大叫不好。
虞翻通《周易》，儒術湛，也通曉占卜之理，每每占卜時，都是像模像樣，且說起來頭頭是。
只有一個問題，——不準。
準確點說，這是一位反向占卜大師，每卜必反！
顯然，虞翻太年輕，學問遠遠沒到位，就是個半桶，和鄭玄的“神機妙算”可是差遠了。
對樂進部，楊信本是信心十足的，但虞翻這烏鴉嘴一攪和，他反而有些惴惴不安了。
“少主，”太史慈上前，主動請戰，“我部愿去支援文謙。”
他與樂進交情最深，自然是關心則。
“不急，叔茂，我們現在是在哪？”楊信沒有急于答應，先問。
趙戩取出地圖，端詳一番后，指著一處：“應該在這里，在泉陵縣附近。”
“泉陵？”楊信面露沉吟，又，“不是零陵郡的治所嗎？賊人竟如此囂張，都鬧到郡治附近來了？”
他當即下令，全軍出發，全速馳援樂進。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何況，楊信的家底就這兩千人，自然不會分兵。
銜燭之輝氤氳，帝江鴻羽紛紛，兩“三軍光環”的加持下，兩千之眾奔行如風，很快到達目的地。
……
山谷間，殺聲震天！
楊信等人卻是神情怪異。
“嗯？”田豐仔細打量，面露疑惑之色，“看敵人穿著，不像賊人，倒像是——漢軍？”
“衣甲整齊，紀律井然，明顯是漢軍，”楊信點點頭，而心中暗驚，“這是哪來的軍隊，竟有如此戰力？仲翔這烏鴉嘴，果然應驗了……”
突襲樂進屯的，也是百余人。
不同于普通盜匪，他們紀律嚴謹，又甚為悍勇，一個個如狼似虎，侵攻如火，竟然是完全壓制了樂進部，令之節節后退。
就連樂進本人，居然也被一員漢將壓制，幾乎抬不起頭來。
“——殺賊！”
那漢將身材高大，一身起伏的腱子，正縱情咆哮，聲嘶力竭。他揮舞著兩桿鐵鞭，鐵鞭上竟燃著洶洶赤炎，舞弄間翻江倒海，狂暴炎浪滔天！
樂進固然勇悍，可他貼身搏的手段，卻是抵不過驚濤炎浪，每每想靠近，就被火浪退，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而那漢將的身上，竟也是浮蕩著赤色焰光，麾下士卒被焰光映照，渾身汗津津，卻有戰意熊熊燃燒，狂猛酷烈，氣勢如虹。
“這是什么天命？”楊信眼瞳閃爍，接連問，“還有，是什么天賦？”
他哪里看不出，這種火焰，卻是某種強大天賦。
“天命，——雚疏。”田豐。
“雚疏？”楊信聞言一呆。
他依稀記得，那是一種能夠辟火的異獸。
“這位漢將不簡單，不止知命，身上已展現了兩種天賦。”田豐神態凝重，繼續，“一則‘焚燎’，可以靈魂之焰點燃手中兵器，烈焰滔滔，傷害倍增；二則是‘烽火’，在高溫和血氣中，麾下卒戰意高，陷入某種癲狂狀態，不懼死亡，且越傷越勇。”
“文謙怎么和漢軍打起來了？”楊信眉頭緊皺，喝令，“趕緊讓他們停手！”
“停不下來的。”田豐搖搖頭，指了指地上尸體，“雙方都死了不少人，血性已被激起，又有‘烽火’的戰意效果，一時之間怕是停不了。若擒豹在，或許能……”
丈八擒豹的“驚魘”，強大恐懼感侵襲，自然能令發熱的腦袋冷靜。
楊信想了想，當機立斷：“叔威，你去，拿下那員漢將，但切不可傷其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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