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有一伙浪人，專門喜好敲詐富民街的店鋪，人數頗多，有二三十號人！”
“我也知道，一個地方有不少腳盆雞人，那你表面上是個書店，來往的都是一些學生模樣的家伙，但說話都是嘰里呱啦的鳥語，肯定不是國人！”
“我知道，我知道碼頭上有幾條他們的船只，連船員在船長，以及偶爾會出現的游客，都是腳盆雞人！”
“你這個不算，高先生要的是那種人，不是平民百姓！”
“你怎么知道那些是平民百姓？跑船的難道還有好人？俗話說的好，車船墊腳牙，無罪也該殺，國人都殺了，何況是外國人？”
“……你tnd說的還真挺有道理！”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隨著市長先生順利離開，幾個心憂小命的富豪終于忍耐不住，一起跳了出來，七嘴八舌訴說著自己知道的情報，生怕晚了一步，就被別人給使用了。
有這些人帶頭，剩余的人更是拋棄了最后的顧慮，開始爭先恐后的大聲說著什么，一時之間，整個百樂門的舞池竟然變成了菜市場，一大群人自顧自的吵鬧著，也不管高寧能不能聽得到。
有的人說完之后，就要轉身離開，可是沒走兩步，便會有一個面具人出現，禮貌并且冷漠的將其請到一旁，遞過去紙和筆。
讓對方將剛剛說的信息書寫下來，并且簽名按手印。
這讓他們有一種簽署賣身契的即視感，但形勢比人強，只要有人稍微表現出來一絲不滿，周圍便會莫名其妙的多出好幾個面具人。
這些家伙也不打也不罵，甚至還不說話，就是冷漠的盯著你，用那雙死魚眼睛看著你。
仿佛在說，就你跳是吧？你跳吧，我記住你了，今天晚上就去收了你的皮！
在這種無形的壓力之下，就算再刺頭的家伙，也會強制性按耐住自己的不耐煩，主動配合簽字按手印，然后試探性的離開。
眼見著前面幾個很順利離開，也沒有人去檢驗這些信息，于是有人便開始偷奸耍滑起來，有的干脆隨便編造了一個地址，有的則故意寫錯兩個字，有的謊報數量，有的則故意將自己敵人和仇家的位置寫了上去。
總之，表面上看大家都在乖乖的聽從命令行事，私底下的小心思卻一直都沒少。
高寧一直冷眼旁觀。
他并沒有制止，也沒有任何興趣猜測。
或者說他恨不得糊弄他的人更多一些。
現在上海灘雖然有腳盆雞的租借，但想在短時間內湊齊兩千人，特別是兩千名合適的目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缺少的數量，高寧不介意拿這些敗類充人頭。
……
接下來的三天，上海灘安靜的有些詭異，百姓的生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該上工的上工，該賺錢的賺錢，每天操心最多的便是柴米油鹽，對于什么上流社會的變動，根本莫不關心。
在許文強墓園所發(fā)生的事，各大報紙并未有詳細的描述，只是含糊不清的介紹了一二，并且還是以留言的形式。
百姓們只是看了個熱鬧，對于各方面的情報機關，反而對此有種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不知道報道當中，這個莫名其妙主宰了全場的年輕人究竟是誰。
于是各種暗地里的調查活動便展開了。
追查不要緊，他們驚訝的發(fā)現，最近三天之內，竟然有大量的腳盆雞人無故失蹤，數量無法統計，但最少也有數百人。
租界內部開始出現了一定騷亂，只是這種古怪的騷亂，竟然僅限于華人內部，不是尋捕房的人著急上火，就是職能部門的人跟著催促。
反而腳盆雞人沒有什么動靜。
可是隨著調查的深入，各大情報機構有些吃驚的發(fā)現，不是他們不想沒動靜，而是根本鬧不出動靜。
黑暗之中仿佛有一張大網，早已經張開了多時，專門抓捕那些上竄下跳的家伙。
只要有人敢冒頭，不管是陸軍將領，還是新聞記者，又或者是各個國家的領事，只要敢介入這場大規(guī)模失蹤事件，那么恭喜你，用不了一個晚上，也會加入這個失蹤大家族。
這樣的情況令不少人有些驚恐，他們發(fā)動關系，打聽蛛絲馬跡，試圖找的這只背后的手。
然而無論他們怎么查，都找不到一點點痕跡。
不知道的人心中暗自惶恐，已經考慮著是不是離開一段時間，暫時避一避風頭。
而知道內情的人，則緊緊的閉上了嘴巴，不敢向外透露一絲一毫。
因為他們已經從某些渠道知道了。
當天晚上給出錯誤答案的同伴，也在消失的名單中。
每次確認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們的腦海里總是會情不自禁浮現出高寧那一張帶淺淺笑容的面容。
以及那些端著沖鋒槍，帶著白色面具的黑衣人們。
……
江景區(qū)，丁力名下的一棟洋樓內，高寧穿著一身絲綢睡袍，懶洋洋的躺椅上，手里拿著一本詩集，有一搭沒一搭的扇著風。
旁邊，周大福和阿星擠在一起竊竊私語，從兩人表情，和時不時露出了猥瑣笑容，就知道他們在聊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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