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帆笑了：“有具體內容嗎，你有證據嗎，什么都沒有啊！那會被你抓到小尾巴，你可是真看不起這盜版軟件了。”

說著，陳一帆把app首頁往下拉，下面是各種電子刊物、周邊的售賣。

陳一帆邊點開電子刊物給寧淵看，邊介紹：“你別看這個電子刊物就隨便幾張圖，字也沒幾個，看起來平平無奇是不是？”

寧淵雖然知道這問題里肯定有坑，但他左看右看，確實沒看出個所以然，這還不如我中學里給班級做的電子刊物質量高。

陳一帆退出刊物，點了個“購買”的按鍵，指著給寧淵看：“你看，這一份電子刊物是10元。”

寧淵謹慎地說：“確實有點貴，畢竟連實物都沒有，就幾張照片，不過從粉絲的角度來看，應該肯買的。”

陳一帆鼻子哼了一聲：“什么叫應該肯買的，自信點，看這里。”

說著，他點進了購買頁面，里面有個數量選擇，50份，100份，1000份，自定義。

陳一帆得意地說：“看看，壓根沒有打算給你買一份，你要‘自定義’才行。”

寧淵脫口而出：“我買那么多份干嘛用？”

陳一帆告訴寧淵，這是粉圈的套路，能買10份堅決不買1份，能買1000份堅決不買800份，這是對你哥哥愛的表達和寄托，他已經那么努力了，離開實現自己的夢想，只差一個被金主爸爸看到的機會，而你為他花下去的每一分錢，都會成為他流量的象征，都能讓全世界看到他粉絲的力量所在，你可以把他托起來，讓他站到頂流之巔。你好意思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欲，對這么幾百幾千塊小錢的不舍得，而耽誤哥哥的遠大前程頂流之夢嗎？

寧淵瞪著眼睛問陳一帆：“這意思不就是，讓粉絲做一棵茁壯的韭菜嗎？”

陳一帆：“話術！話術你懂嗎，都你這么說話，哥哥們哪來的流量！如果這些話騙不到你，來，這邊還有這個。”

陳一帆再往下來，下面有個粉絲購買排行榜，榜一買了五萬多份，前十名都是五位數的購買數量。

寧淵看傻眼了：“真有人會買這么多份啊，她們圖什么？”

陳一帆神秘兮兮地說：“購買一萬份，就可以解鎖專屬視頻。就是前面我說的那個上面下面的。比如現在小紅票數高，你買了一萬份，能看到一個上面的視頻；等到明天小黑高了，你再買一萬份，還能再看個小黑的視頻。一次只能看一個，如果你買了一萬份但看到不是想看的視頻，你就要再努力一一把，先把你想在上面的人的票數給投上去。簡單說，這個韭菜是割出了花來，兩邊聯通割韭菜，一菜兩割，堅定要把韭菜割到渣都不剩。”

總之，全方位全自動割韭菜、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割。只要你是一個韭菜，就不要想全身而退，這個app里你點的每一下，都會讓找你作為韭菜而失去一些金錢。

躲不是不要想躲的，壓根躲不過。你所有的操作邏輯都已經被這個app計算好了，而你，只有坐以待斃等著自己被割了。

寧淵震驚不已：“這是商業奇才啊！能想出這么精妙絕倫上下鏈完善的商業模式來，絕對是資本的高手，用在區區這么個app上，絕對是大材小用了。對了，那個視頻你看過嗎，涉黃嗎，可以舉報嗎？”

警察的dna刻在了寧淵的血液里，他時時刻刻不忘非法事件必須舉報。

陳一帆嘿嘿一笑：“你想多了，這種事情周總倒是不敢的，那個視頻兩個人都穿著衣服，所謂的上面下面不過是個噱頭，兩個人穿得整整齊齊的，一起騎個馬，誰坐上面誰坐下面的區別而已，或者兩人劃船的船戲這種。你放心，粉絲不會喊欺詐的，小視頻拍得可甜了。”

寧淵：……傳說中的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不過如此。

陳一帆還告訴寧淵，別看這個app小，整個策劃都是周世杰親自帶頭的，他現在是全公司最了解飯圈思路的人。

寧淵：“沒想到陳總思路這么靈活，一點不像中年人，反而比我們腦子更靈活。”

陳一帆皺了皺眉頭：“按理說我不該背后說自己老板的壞話，不過周總確實不是一般人，他是狼，嗅覺特別敏銳，哪里有金錢的味道，他的就往哪里沖。這個app是他戰略里的重大拼圖，所以他才會這么重視，親自做項目策劃。”

寧淵又疑惑了，不就一個app嘛，說這個app能圈錢他理解，割韭菜的刀是極其鋒利了，但撐死了也就一個app啊，周世杰那么大資本運作里，還會有這個app的一席之地？

陳一帆抓了抓腦袋：“這我也就聽小黑提過一嘴，具體怎么我也不清楚，看起來還挺機密的。”

寧淵點點頭，反復刷著這個app：“我發現這個付費特別容易，不給你設置任何門檻，不注冊用戶都行。”

陳一帆笑了：“割韭菜的app嘛，當然讓你用戶體驗要好，不給你在花錢上設置任何門檻，想花就花，花得舒暢。”

陳一帆見寧淵弄得差不多了，才想起來自己把話題扯遠了，他重申了一下自己就要趕緊回來的意愿，就算喻景平不讓他回來，他也要辭職了：“不想跟這幫小孩一起玩了，整天都整些沒用的勾心斗角，看得人心煩。周總點子也太多，我這種老古板做經紀人的，跟不上他資本的思路，做得太累了，你不要我我就回去休息了。”

寧淵自然連聲說要，還說就算喻總不要你，我自己也要請你的，沒你我現在生活一團糟。但是你出都要出來了，能不能再做個貢獻？

陳一帆疑惑地看著寧淵。

寧淵如此這般說了一通后，就開門把陳一帆送到了門口。

陳一帆沖著寧淵挑了挑眉毛，寧淵懂，他馬上把聲音提高:“陳哥你再說也沒用了，龍珊不會回心轉意的，她在我這兒待遇好多了，對，我給你她的手機號也沒用，你們自己聯系不上她嗎，聯系了有用嗎？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寧淵目送著陳一帆灰溜溜地走到了電梯廳，依稀在那兒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他也沒再管了。

畢竟還要回去忙著開直播，到了該直播的時間，他就急急忙忙把陳一帆趕走了，甚至還沒來得及問小紅小黑捂嘴的事情后來怎樣了。

直播剛打開，彈幕就如水般跳了出來。

【還是這件絲絨外套！寧淵穿絲絨真是好看呀，五官美如畫。】

【寧老師你是不是不舍得脫下來！】

【寧老師看s臺新聞了嗎！你上六點半的《新聞實事》了，市局給你送錦旗，天大的面子啊！】

寧淵撓撓頭：“不好意思啊，我今天忙了一天，還真沒空打開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