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年的時光，秦洲明顯長高了一大截，五官輪廓也長開了，夾著籃球流著汗，儼然一個俊朗挺拔的大好少年。但他們倆的相處方式還是老樣子，你一句我一句，樸青野嬉皮笑臉牙尖嘴利，秦洲時不時耷拉下腦袋認個慫。
姚窈走在樸青野身邊，幾次偏過頭，張望和樸青野相談甚歡的男孩。
“樸青野，”她不經意地問，“你不是轉學過來的嘛，是怎么認識……”
她止住話頭，望著樸青野，眨了眨眼睛。
還沒等樸青野回應，秦洲倒是先發話了。他把手搭上樸青野的肩膀：“同學你不知道啊？她老家就在岐縣，我們是鄰居，一起上的小學。”
樸青野拍掉了他的手。
“她變化也挺大的，”男孩渾然不在意，搓了搓手背，“同學，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樸青野和別的女……女生，這樣一起走。”
話說到半截，秦洲磕巴了一下。因為隔著樸青野，他看見了姚窈的臉。
漂亮的女孩唇紅齒白，眼尾上翹，對著他輕柔地笑了一下。
姚窈問：“是嗎？”
一左一右兩個人，隨后同時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你們倆怎么回事？”樸青野有點詫異，“干嘛這個表情，你們認識？”
姚窈神情自然：“嗯，有點臉熟吧。”
秦洲則尷尬地撓了撓脖子，苦笑：“我們班一個班的人可能都臉熟她。”
“什么可能不可能的，”樸青野打岔，“走快點，上課鈴要響了！”
秦洲的班級在一樓，樸青野送著他往教室走，轉角處，姚窈悄聲問樸青野：“那我先回班級了？”
樸青野點頭：“東西放我桌上就行，想要哪個你自己拿。”
女孩抱著懷里的飲料跑上樓梯，又在消失在拐角以前回過頭，放慢腳步，抿著唇對她露出笑來
樸青野也笑了，抬頭揮了揮手，目送姚窈離開。
而秦洲全程抱著胳膊站在她身后，一言不發，臉色略沉。
姚窈剛走，他下一秒就開口：
“你是怎么認識姚窈的？”
樸青野回過頭來瞟他。
“你怎么比以前還八卦了？”她攤手，“同班同學而已，正好她總是一個人，我也一個人，就走到一起了。剛才就那副奇怪的表情，人家太漂亮了，看她不順眼啊？”
“不是……”秦洲語塞，壓低了聲音，“你沒聽自己班同學說過嗎？姚窈這人……”
樸青野靠在欄桿上看著他，秦洲下意識頓了頓，索性明著說：“她這人人品大概，不怎么樣。我們班有個男生本來和女朋友談得好好的，被她插了一腳鬧得分手了。那女孩和姚窈是朋友，以前還幫她解圍過呢，挺狗血的。”
樸青野扭了扭脖子，無所謂地笑了一下：“我知道啊，別人感情糾紛，又不關我事。”
秦洲嘆了口氣：“那男生就在我們班，姚窈現在還在吊著他……而且姚窈好像同時和很多個男生不清不楚的，別人傳得很難聽，都說、都說……”
男孩白皙的臉都漲紅了，不是因為熱，而是因為不好意思把接下來的話說出口。
樸青野拍了拍他的胳膊：“臉皮這么薄？”
秦洲抿了一下嘴，靠近她一點，用難堪的聲音低低說：“別人都傳她很隨便，很……很好睡。”
樸青野臉上隨意的表情，此刻頓時有些繃不住了。
她忍不住問：“什么？”
“好像還有照片……”秦洲的樣子慌張起來，“算、算了，我和那群混混不熟，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你別信好了。和這種人說說話也就算了，不要隨便給她出頭啊！”
樸青野不吭聲。
看著對方一臉倔強不信邪的模樣，男孩咬了咬牙，表情無奈：“……你別忘了自己是怎么被h高開除的。”
樸青野扯動嘴角，笑了一下：“少管我的事。”
兩個人對視良久，男孩終于泄氣似的松弛下肩膀，嘆道：“行行行……就知道你不愛聽勸。”
他們在二班門口揮手道別，臨走前，樸青野貌似不經意地問了句：“你們班那個追姚窈的男生，他叫什么名字？”
“……曹樺彬。”秦洲看著她，“你問這個干什么，不會是想找人家麻煩吧？”
樸青野往他背上不輕不重來了一巴掌：“我沒那么無聊。再見！”
男孩有點蔫：“再見。”
和發小到過別以后，樸青野把兩手抄進兜里，慢悠悠折回樓上。
陽光斜穿過教學樓，在走廊上投下大片大片清晰的光影。走到三樓，她穿出陰影，跌進光下。
五月的天空還是亮得刺目，讓樸青野忍不住深深地、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才在臉上調整出一個慣常的隨意表情。
不知道為什么，她這會兒有點不想走進九班的教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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