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把腳收了回來，趁著下面的幾人還沒有注意到自己，便悄無聲息地把自己按原路挪了回去。
羅云的拜訪越來越頻繁，陳念躲得了一兩次，卻不能一直躲下去。
某天晚上，陳念裹著被子在床上像一只蟲一樣躺了好久，這才腦海里靈光一閃，伸手摸著手機開始撥通了方離的電話。
“喂？”
方離這會兒正剛剛整理著東西打算下班，她拖拽著鼠標將文件一個個關閉，在聽著對方的說話聲中，動作突然停了下來。
“你認真的？”她挑眉問道。
“對。”陳念翻了個身，看著日歷本上的日期，苦惱道，“我爸非要我和她去吃飯，所以能不能請你暫時來當一下我的女朋友？”
手機對面似乎傳來什么玻璃碎裂的聲音，接著是方離忍笑的回答：“可以是可以，不過...”
她看著對面眉目冷峻的男子，盯著他的死亡射線，挪愉道：“你倒還真的被這個女人纏了三年？”
陳念也想知道這個問題。
他之前已經反復和人強調過自己不喜歡她，但是羅云卻是聳著肩膀表示沒關系。
“我看了你這么多年，你身邊從來沒有出現過別人。”羅云狡黠道，“機會都是靠爭取來的，再說了，吃個飯又不會掉塊肉，你這么抗拒干什么？”
陳念嗆了一下，聲音很小地朝方離匯報道：“是啊，林康被派出去出差了，我這回真的頂不住。”
方離彎著眼睛只是笑了笑，并表示他們團隊正好要到陳念的城市來完成一個調研。
“那可真的太巧了。”
陳念蹭著被子，愉快決定道：“那等結束之后，我請你們吃飯。”
事情就這樣決定下來。
雖然這么做很不道德，但是陳念還是在和羅云約好吃飯的那天早上，把時間和地點連同自己的衣著全部都發給了方離。
他在路途上就感到一陣心虛，可眼看著拐角處越發接近的餐廳，陳念只好垂著眸簾，祈禱方離快點過來拯救自己。
羅云今天也是精心打扮了一下，在看到陳念的剎那臉上明顯愉悅了不少。
然而陳念的臉繃得更緊了。
小心切割著牛排，羅云已經自顧自地開始和人講述起自己最近有趣的見聞，她說得很是生動，但是陳念卻只是充當著一位安靜的聆聽者。
沒有發表一句話。
羅云自詡身世不錯，自身條件也可以在圈子里來去自如。
但是陳念卻一直在拒絕自己的示好。
她曾一直以為一直在找借口搪塞自己，但是三年下來，她終究還是想問個明白。
“我到底有哪里不好？”
陳念戀戀不舍地將蛋糕放下，緩緩吸了口氣，再慢吞吞地吐出來。
“你哪里都好，”他斟酌道，“只是我們不合適。”
羅云抿了一口高腳杯里的酒，凝視著陳念的側臉，輕聲開口。
“你三年前說，你有喜歡的人。”
她揚著眼尾，詢問道：“是真的嗎？”
陳念在越發窒息的氛圍里，猶豫地點了點頭。
但是羅云依舊不依不饒，“她究竟是誰？”
餐廳里的背景音樂更替著改變了曲調。
起著格擋作用的植物被一只手輕輕扶開，有腳步聲從遠而近逐漸傳來。
陳念這邊正捏著叉子糾結著是否把方離給說出來，突然亮起的手機屏幕上卻顯示出了一條信息。
方離：你的對象已經派送，請做好接收準備。
他收回眼來，手里攪拌著碗里的濃湯，松了口氣便準備開始背誦著計劃里的臺詞。
“她是首都研究所的...”
“我是首都研究所的研究員魏遼。”
肩頭被一雙手從后按住，隨后在湯勺碰壁的清脆響動當中，陳念和羅云一同瞪大了眼來。
魏遼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單片鏡后的鳳眼帶著些許冷意，但是他出口的話語依舊輕柔，“也是陳念的男朋友。”
借著屏風的阻擋，方離和杜衡無聲地擊了個掌。
“計劃成功。”方沐搖著杯子里的紅酒，替他們補充道。
羅云在他們倆同一配色的西裝上呆滯了片刻。
但她很快就整理了表情，表示自己身體不舒服就結賬提前離開。
陳念無暇顧及羅云的表情。
他看著魏遼在自己面前坐下，腦子依舊還沒有轉過彎來。
“你怎么來了？”他磕磕絆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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