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衡宮內(nèi)。
阿禮掀了簾子進(jìn)來,對(duì)歸衡低聲道:“殿下,皇后那邊派人過來,說快要入冬了,問咱們這里可還缺些什么。”
歸衡正在看一本《尉繚子》,聞言抬眸,冷笑一聲:“老三已是鐵打的太|子|黨,戶部尚書出身皇后母族,老四投靠太子也是早晚的事,竟還不知足?!彼D了頓:“回了她罷。就說多謝母后,我這里還不缺。”
阿禮點(diǎn)頭稱是,卻未離去。
“怎么?”
阿禮遲疑道:“咱們宮里倒還好,只是妍貴人那邊……”
“我知道?!睔w衡面沉如水,“從這個(gè)月開始,份例發(fā)下來就給邱嬤嬤送過去一半,一直到明年開春。去吧?!?
阿禮很知道自己這位爺?shù)钠?,多說無益,嘆了口氣便退了出去。
歸衡目光重又落回書頁上,心情卻久久不能平靜。
好幾天了,眼前總是若有若無地縈繞著那雙濕淋淋的圓眼睛。
那條暗玉紫的大氅就在他床前掛著,他每每看見,都要將這幾日來發(fā)生的事在心里掰開揉碎了慢慢思量,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她這么做的理由。
嘗試片刻定不下心,歸衡也就罷手,將書放下,取了一副棋,慢慢地打著譜。
剛起了個(gè)頭,簾子又是一響:“殿下!”
“還有何事?!?
“皎然公主命人往暄妍殿送了好些東西,說是庫房都堆不下,只能放到院子里。現(xiàn)在院門口擠著好些人,都從門縫里圍著看呢!”
歸衡微怔,手指下意識(shí)一松,白石棋子落入棋筐,敲出好大一聲脆響。
“我知道了?!绷季茫麑⒛橇F遄又赜謸斐?,放到應(yīng)有的位置:“你下去吧?!?
皎皎也聽說了送去的東西太多,以至于引起圍觀的事。
玉秋有些抱歉,說她沒想到暄妍殿年久失修,偏殿不知何時(shí)竟然半塌了,放不了東西,早知道該分批送過去的。
皎皎卻心情很好:“沒關(guān)系,你陪我去看看吧?!?
兩人快到暄妍殿門口,皎皎輕聲道:“你跟著我陣仗太大,人家一看就知道是我來了。你就在這里,等我悄悄過去,一會(huì)兒就回來?!?
玉秋仍不放心,“殿下——”
“玉秋?!别ㄞD(zhuǎn)過身,握住她的手交叉放到胸前,神情嚴(yán)肅:“喏,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我鎖住了,不經(jīng)本宮允許,不得私自掙脫。不然……不然本宮就罰你……”
“罰你……”
罰她什么,她說了半天沒說出來,倒把玉秋逗笑了:“行吧,我的殿下,快去快回,奴婢在這里候著。”
左右不過一個(gè)轉(zhuǎn)角,這里又是內(nèi)宮,處處都有人,倒不怕不安全。
皎皎許久沒有獨(dú)自一人過,帶著些難言的興奮,走路都輕快了不少,興沖沖地往暄妍殿走。
可能是新鮮勁兒過了,暄妍殿門口的圍觀群眾已經(jīng)散去。皎皎小心翼翼走過去,貼近院門門縫,踮起腳尖……
“皎然公主。”身后傳來一道冷淡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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