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平靜，歸衍卻心中一凜。
他還想說什么，歸衡已冷聲打斷：“臣弟要練武了，還請皇兄避開些。”
他一邊說，一邊緩緩調(diào)轉(zhuǎn)箭鏃，歸衍還記得他那一槍的威勢，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
歸衡放下手里的弓箭，轉(zhuǎn)而提起一柄長戟。
歸衍：“……”
阿禮在場邊候著和人閑聊，過了申時，上前提醒歸衡該用晚膳了。
歸衡換了衣服，兩人朝常暉宮走去。
離開校武場一段距離，阿禮看看四周無人，喜形于色道：“殿下！平日那些個眼高于頂?shù)奈鋷煾担駜憾紦屩艺f話呢。”
歸衡瞥他一眼：“你說話行事，比從前更要當心。”
“奴婢明白。”阿禮點頭，喜滋滋地，“還有個老武師說，我們爺可算知道出頭了，他早就覺得您武藝比其他幾位爺都好，只是從前您總是不爭不搶……”
歸衡淡聲：“我如今也并不想爭搶什么。”
阿禮一愣，遲疑道：“那您在萬壽節(jié)上……”
天可憐見。他還以為自己這位天縱英才的殿下終于開竅，肯為前程搏一搏了呢。
歸衡勾了勾唇：“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罷了。”
收了她的禮，自然要替她奪取勝利。
阿禮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高興道：“妍娘娘要是知道您在皇上面前這樣得臉，想必也會高興的。”
歸衡閉了閉眼睛。初秋日短，宮道上已漸次掌起了燈，輝煌漫長，綿延至目光不可及的地方。
宮道再長也走得到頭，可他與母妃之間，卻錯失了整整十年。
阿禮觀察他的神色，小心翼翼道：“聽文太醫(yī)說，妍貴人風寒漸愈……”
歸衡頷首，眉宇間的郁色這才散去一些。
“還有，皎然公主說明早想去暄妍殿瞧瞧，來人問您要不要同往。”
歸衡的神情一時有些古怪，唇角微微扯了扯，說不出是喜是怒，看得阿禮心驚膽戰(zhàn)。
頓了頓，歸衡沉靜地點了點頭：“能見母妃，為何不去。”
阿禮有些莫名：這話不像對他說的，倒像自言自語。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次改口
第17章我們
翌日。
入了秋天氣晴好，皎皎難得起了大早，用完早膳去了趟庫房，帶著玉秋快快樂樂地往暄妍殿去。
她滿以為自己一定先到，沒想到剛轉(zhuǎn)過墻角，就看到紅漆斑駁的院門前高挑的身影。
“哥哥！”皎皎笑了起來，提起裙子朝他跑過去，發(fā)釵上幾只合歡紅的蝴蝶連同蝶翼下墜著的長流蘇在風中翩然起舞。
對方遠遠聽見，側(cè)過頭來望向她。
皎皎很久沒有這樣奔跑，差點剎不住腳，被歸衡拉住后領(lǐng)：“做什么跑的這樣快。”
他雙手習慣性地握住她發(fā)釵上長長的流蘇，等小公主站穩(wěn)、它們不再劇烈晃動方才松開。
皎皎笑著眨眨眼睛，在袖子里摸了半天，摸出一個絲帕包著的物件，歡歡喜喜雙手托起：“送給哥哥。”
歸衡伸手接過，拆開。
是一支青玉的發(fā)簪。
他抬起眼，看到小公主興奮地微微發(fā)紅的臉。
皎皎期待地望著他，只見歸衡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便又將發(fā)簪重新收好。
皎皎呆住，失望地：“哥哥不用嗎？”
歸衡睨她一眼，似笑非笑：“這么心急？此處并無銅鏡。”
他微一停頓，皎皎果然抿了抿唇，堅定點頭：“我來幫忙。”
她接過發(fā)簪，小心翼翼踮起腳。
脆雪領(lǐng)著太醫(yī)趕到暄妍殿時，看到的就是那個永遠一臉冷漠的五皇子深深地彎著腰，而自家公主殿下扶著對方肩膀踮起腳，一手捏著一枚發(fā)簪，小心翼翼地插入他的發(fā)髻之中。
脆雪慢慢張大嘴巴。
脆雪和太醫(yī)盯著看的功夫，皎皎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發(fā)髻和發(fā)冠的位置，滿意地點了點頭，放下腳尖，重又站好。
歸衡直起腰，看到兩人，從容道：“文太醫(yī)。”
太醫(yī)顫巍巍問好。
“太醫(yī)何故這樣看我。”歸衡問，“可是有什么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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