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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閣內(nèi)光線有些昏暗，榻上帝王的面容隱沒在陰影里。

青衣宦侍跪在地上，將方才所見一五一十低聲稟告。

宦侍稟告完后，恒帝一時沒有說話，良久，才隨意地揮了揮手。

那宦侍松了口氣，躬著身退出去。

直到他出了溫暖的乾元殿，重又站進凄風(fēng)苦雨里，他才忽然想起來，好像有點什么忘了說了。

剛才他在山石邊上盯著水榭，看著公主安慰寧王，安慰著安慰著兩人就抱在了一起。

雖然只是相擁而泣……但他總覺得那姿態(tài)，有點過于親密。

他猶豫了一瞬，要不要回去告訴恒帝。

“黎九恭！”

他猶豫的當(dāng)口，西暖閣里叫了一聲，首領(lǐng)大太監(jiān)連忙掀簾進去。

這么一來，他便是想進去也沒機會了。

也罷。宮里誰不知道皎然公主和寧王親近，他又何必再去多嘴重復(fù)。

那宦侍望了一眼外頭的狂風(fēng)，撐開傘走進大雨里。

直到妍貴人最終以嬪位之禮下葬，皎皎才放下心來。

她沒猜錯。

歸衡對君父的決定表現(xiàn)出了絕對的信任和支持，同時又不至于對母妃的死完全無動于衷。

為了不辜負母妃，他固然可以忍下所有的血和淚，但多疑的恒帝勢必又會覺得他過于冷血無情。

聽話的臣子和孝順的兒子，他都想要。

那天在暴雨中兩人終于分開時，歸衡伸手抹去她臉上的雨水和淚水，氣息帶著幾分顫抖，問她，什么時候知道人血入藥沒用的。

皎皎被雨水沖的腦子都有些鈍了，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剛才？……我猜的?！?

這個時代的人或許還對這些奇奇怪怪的偏方帶有敬畏，但人血沒有特異功效對她來說是常識。

歸衡看了她片刻，眼底一絲光線接近于審視，卻并非居高臨下的輕慢。

就像一個被刀抵住脖頸的人，在無奈而謹慎地觀察，對方打算什么時候壓下刀刃。

此時皎皎坐在風(fēng)和日麗的御花園中，看著對面已經(jīng)恢復(fù)過來一些、面色重又波瀾不驚的歸衡，再一次有了這種感覺。

歸衡好像……在畏懼什么。

或者說，在畏懼她。

可是，這可能嗎？

陽光穿過層疊的紫藤蘿，落在小公主潔白的小臉上，長睫開合間躍動出細碎的光點。

歸衡按住她平放在桌上的手。

“過些時日，我可能要去西南一段時間。”

皎皎睜大了一點眼睛。

不等她回答，歸衡深吸一口氣，低聲問她：“皎皎會等哥哥回來嗎？”

作者有話要說：唉，我們五哥好難……

已經(jīng)過去了寶貝們，我真的是甜文寫手，比珍珠還真_(:3」∠)_感謝在2020-04-0214:00:00~2020-04-0814: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