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微的腳經(jīng)過矯正手術與長期的正骨修復——與天義盟突飛猛進的外科醫(yī)術相對等的,便是畸形對于他越來越小的影響。
當他步入發(fā)育階段,而骨骼生長的偏差仍舊在可控范圍內,這已經(jīng)宣告他的先天腳疾基本治愈。
其間,式微服下的類似于奇花的天材地寶無數(shù),鑒于千葉為治江榮血毒研制出來的丹蠱正好可化解藥中毒素,這條捷徑足以彌補式微在絕谷中荒廢的七年,被強化的身體之堅韌緊實豈止是同齡人中佼佼,連江源江浩這一些人都等閑不敵。
有這樣的基礎,再加上本身的天賦資質,式微于刀道上的修習已經(jīng)堪稱事半功倍了——千葉又給了他無與倫比的資源,江滄海更將他帶在身邊,時時教導不懈指教……
式微既窺探到武道巔峰的風光,本身又具備了一定的武學素養(yǎng),他有足夠的心智與能力決定自己的人生。
千葉從來不會干涉孩子的任何決定。
是愿意孜孜不倦在武道上探尋摸索不斷向前也好,還是說有更大的權欲想在這江湖主導風云也好,她都無比鼓勵。
一來“破碎虛空”是何等虛無縹緲的事,即使是江滄海,她也認為他的希望渺茫,式微確實有比別人更容易達到巔峰的可能,但老天爺又在他出生為他設置了比旁人更多的難題,如果他有心突破險阻也要見證沿途風光,千葉覺得這也不失為一條創(chuàng)造奇跡的道路。
二來她自己資質有限,沒法于武道中得到多少成就,她從自己的眼光來看,覺得權勢也很有意思,主宰天下的命運更有意思,都是過一生,風起云涌波瀾壯闊也未嘗不可。
所以她不遺余力給孩子創(chuàng)造最好的環(huán)境——就算孩子猶豫,不知道該如何選擇也沒關系,反正她就是一個無條件溺愛孩子的娘。
為此,綜合式微的理想與處境,天義盟的現(xiàn)狀與發(fā)展,以及江滄海本人的思想與心理,她毫不猶豫生下了又一個孩子。
生不生,生幾個,甚至是生男生女,對于她來說都是可控的,既然非生不可,她的首選自然是男孩。
男孩更適用于實現(xiàn)目的,更容易切斷牽掛,就算麻煩也多,但比起一個有可能繼承她容貌卻無她心性的女孩,她便覺得,男孩子無論如何都要好得多了。
為了這個孩子,涵古師太甚至專門來尋了趟千葉。
這些年涵古師太并沒有離開,無數(shù)次暴躁地喊著要走,但由于各種各樣的狀況與層出不窮的變故,到底還是沒能走得了。
天義盟當然沒有值得她留下來的理由,如果她只能確定江滄海是一個可靠的寄托,那她還會替千葉擔憂一下,恐男人變心恐英雄末路,但當她發(fā)現(xiàn)千葉所掌控的權勢足以成為她自己遮蔽風雨的大傘,她對千葉就徹底放下心來——但她不放心式微。
涵古師太與這天義盟的絕大多數(shù)人一樣,都覺得式微所處的位置極尷尬。
繼子之身,隨他娘改嫁過來時已七歲,并非長在盟主膝下,重點他還是俠刀親子,在不能確定俠刀生死的前提下,他的身份就是一個隨時都會爆炸的定時炸-彈,孩子親生父天經(jīng)地義,誰都不能保證式微對盟主、對天義盟有足夠的忠心,又怎能怪別人不對他傾心相授——這種尷尬的身份,還不如義子來得干脆利落。
涵古師太幾乎將自己的精力都耗費在了他身上,鑒于她看不慣江滄海的霸道強勢,又自覺千葉這個徒兒已經(jīng)徹底走歪,怎么可能不擔心式微的成長,于是見縫插針地為他講解佛門心法與經(jīng)典,用自己的方式指點他教育他,在他身上付出的心血不可謂不多。
只能說,不愧是千葉的孩子,繼承了太多她的思維她的處事方式,堪稱與她出落得一般模樣。
涵古師太清楚式微的野心,也知道小孩子有多頑固,既然沒法改變他的想法,只能拼命全力叫他少走點彎路,叫他能直接達到目標——本來千葉所作所為確實是處處為他考慮,但她再度懷孕生子這個操作就著實叫人窒息了。
成婚數(shù)年沒有動靜并不叫人意外,她畢竟已有個式微,以江滄海對她的尊重與對式微的愛護,沒人比她站得更穩(wěn)當,江滄海更不是非要一個親生子的人,所以她為什么要打破這種平衡?
涵古師太對此已經(jīng)不只是單純的好奇了,而是真切的不解與慍怒,她從來都不會克制自己情緒,所以直接沖上去表達質問了。
當時離孩子出生還未多久,師太進門的時候發(fā)現(xiàn)并不見嬰孩蹤跡,她的徒兒正倚著床榻翻書,披頭散發(fā),素色衣衫,神情泰然自若,面容也未有絲毫憔悴之色,甚至來說,這等顏貌比起以往來更有一種別樣的風韻,縱是慵懶隨意也自有一番動人之色。
她抬頭輕飄飄落在涵古師太身上的一眼,竟連師太自己都控制不住心神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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