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管程安易，問思嵐不依不饒地繼續開口了：“我是來為我家靈陽討一個說法的。”

問思嵐其實有點害怕程嘉樹，但她還是硬氣地緩緩開口說道，聲音不復剛進來時那么尖銳。

她其實一點都不喜歡問靈陽，當初知道問靈陽和程頤訂婚了，她可是和她的女兒秦含巧暗地里各種詛咒問靈陽的，秦含巧是問思嵐和秦建白生的唯一的女兒，秦含巧自小就很喜歡程頤，所以為問靈陽討個說法左右不過是一個借口罷了。

問靈陽確實是問家的長女，可是這個所謂的長女卻在問家的位置很尷尬，問靈陽和程頤的訂婚宴上出事，對此問思嵐是樂見的，可是出事的內容卻讓問思嵐接受不了。

問思嵐這么說了以后，一直沒有說什么的程夫人司聽云卻看著問思嵐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我們程家一定會給問家一個交代的，而且秦夫……”她停頓了一下才接著改口說道：“問小姐在問家做不了什么主吧。”

問思嵐聽到這句話，臉色也變得有點難看，司聽云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叫她秦夫人，然后改口，她現在確實已經不是秦夫人了，但是司聽云怎么能這樣刻薄的羞辱她。

她顯然已經忘記她剛進門時對顧泠沅對程家人是怎么樣的態度了。

此時此刻問思嵐再次看到程明哲，心中已經沒有什么悸動了，反而是顧泠沅讓她情緒不受控制，那個女人的兒子，那個搶了她丈夫的一無是處的女人，明明以前秦建白那么愛她，那個男人寵了她十幾年。

最后他們離婚了，她總覺得秦建白會來求她回去，離開了秦建白以后，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她過的一點都不好，每日都在想著秦建白怎么還不來找她，完全沒有想到秦建白會再婚，還找了一個二婚帶著孩子處處不如她的女人。

特別是她和秦建白是生了一個女兒的，在她們離婚以后，秦建白對他們女兒的態度也不冷不淡的，不復之前那么熱切關心。

可是在秦建白和宋懷秋的婚禮上，秦建白看顧泠沅的眼神怎么都不像是繼父，真的就是宛如親生父親一般。

本來是屬于她的溫柔眼神，卻被另外一個女人奪去了，而她女兒的父親也變成別人的了。

問思嵐本就憑著一股怨氣來程家的，盡力要維持著她的姿態，可現在卻顯得有點頹然。

看著問思嵐，程頤想起她和秦建白的那些事，也不禁在心中暗道：我是不是應該對顧泠沅再好一點，不然哪天顧泠沅又跑了該怎么辦？畢竟顧泠沅已經跑了一次了，他這次一定會緊緊的抓住顧泠沅。想想顧泠沅不在的那半年，程頤突然覺得有點凄苦。

“出去。”程嘉樹不耐煩地對著問思嵐說道，根本不想再給她留任何情面了。

問思嵐沒有再說什么，她本來就自尊心極強，高傲漠然地看了司聽云一眼，然后轉身就向外走去。

而一直在旁邊看戲的顧泠沅此刻心中卻涌起了一絲小小的暖流，也許這就是家人吧，愿意在你前面為你遮擋風雨沖鋒陷陣，嬉笑怒罵之中都是有著情意的。

問思嵐已經走了，顧泠沅也收回思緒，很知禮地和程家一一微笑告別，這么一對比，顧泠沅倒顯得分外可愛了。

走之前顧泠沅抬頭看到程頤似乎還想說什么，顧泠沅就對著他溫柔的笑著搖了搖頭，左臉頰可愛的梨渦很好的安撫了程頤。

因為問思嵐的攪局，之前肅殺尷尬的氣氛散了好多，程頤看著他的至親，也忍不住吐出了一口濁氣，能得到家人的支持再好不過了。

問思嵐并沒有就此離開程家，而是在傭人的指引之下，和顧泠沅來到了側廳，偌大的側廳只有他們兩個人。

沒有了其他人在場，顧泠沅不再是那副斯文溫柔的樣子，他嘴角帶著嘲諷的笑意，眼睛之中一片清明，他知道，其實他是恨眼前的這個女人的，所有罪孽的起源，還敢來他面前耀武揚威。

問思嵐看著顧泠沅，眼中有著陰霾，本來美艷的臉現在卻顯得扭曲了，她張口說的就是不怎么好聽的話：“當初你媽肯定難過你為什么不是女兒，那樣的話還能拿來聯姻，只是沒想到是兒子也能子承母業，你媽攀上了秦家還不夠，你還來搶別人的未婚夫。”

顧泠沅嘴角的弧度很淺，他看向問思嵐的眼中倒是有幾分憐憫，出口的話也沒有太委婉：“你和秦叔離婚以后，我媽媽才和秦叔在一起的，而且訂婚不代表結婚，程家會和問家取消訂婚的，至于問靈陽小姐應該用不著你來討公道吧。”

她和秦建白的的女兒秦含巧明明和程頤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她之前想著她不能隨心嫁給程明哲，那么她的女兒能嫁給程頤也是很好的，可最后真正被程頤所喜愛的人卻是那個女人的兒子，真的是造化弄人，她恨得要死。

問思嵐說話越來越刻薄，她想要把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在顧泠沅身上，在問思嵐眼中，無論是司聽云宋懷秋，還是顧泠沅，都是無用愛裝做作的人，但是男人就是喜歡這樣的貨色。

顧泠沅沉默無聲地忍受著，他的目光之中卻滿是興味，就像在看一場的精彩絕倫的表演，讓他忍不住開口對問思嵐輕聲說道：“未來的生活會很精彩了，所以望你還是要好好保重，不要氣壞了身體。”

他的這句話似乎是更加激怒了問思嵐，對方本來艷麗的臉都變得有幾分扭曲。

“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小三的兒子，最多被程頤當做玩物，你以為程家會接受你嗎？你還不如我們家含巧。”

顧泠沅笑容清淺，從衣服內襯里拿出來了一個紅色的小本本，然后翻開湊到了問思嵐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