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城的三月,積雪才剛剛?cè)诨蠘溥€沒有萌發(fā)新芽,到處還是一片荒涼的景象。
m城最靠北的蒼樹村,是整個城最偏僻貧窮的小村,從鎮(zhèn)上進去,沒有大道,就只有一條只能容下兩人同時穿過的山路
積雪剛化,小路泥濘,進村非常困難,在這種時候,如果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村民也不會往外走的。
放晴的天氣,從鎮(zhèn)上走到村里,也要用上四五個鐘頭,而在這種天氣里,花費的時間就更長了。
賀棘是在早上九點到的鎮(zhèn)上,而等到他出現(xiàn)在小蒼樹村時,太陽已經(jīng)落到山頂了。
他沒有進村,而是從旁邊的小道繞了過去,在山坳的左側(cè)山坡上,幾間土磚建成的學(xué)校,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爬上山坡后,幾百平米的大的平地就展露在他眼前,破舊的土房關(guān)著門,靜悄悄的,只有一束往天上飄的青煙,顯示里面是有人居住的。
想到小孩為了避開他,竟然跑到這么一個荒涼貧瘠的地方來,賀棘就壓不住一肚子火氣。
他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從了他又怎的?
他靠在平地邊的一棵大樹根上,點了一支煙,視線一直落在那間飄著青煙的房門上。
他在想著等門開了,見到那個又慫又大膽的小孩,是先打她一頓好呢,還是先抱著哄哄好。
還沒想好是哄還是打呢,搖搖欲墜的門發(fā)出“咯吱”一聲,被人從里面打開了。
蘇顏把盆里的水倒出去,轉(zhuǎn)身時視線掠過樹根下,準(zhǔn)備關(guān)門才反應(yīng)過來,關(guān)門的動作停下,她抬眼望去。
離她十幾二十米的距離,一身風(fēng)塵的男人咬著煙,臉上是讀不出的情緒,見自己看到他了,他抬腳緩緩靠近。
他沾滿泥點的軍靴,一步步踩在泥濘里,那一步步幾乎沒有發(fā)出聲音的腳步,就好像踩在她脆弱的心上,讓她整個人為之震蕩。
七個月不見,他好像瘦了。
賀棘走近后,上下打量了她兩圈,把嘴里的煙扔在地上,用腳把它踩進泥里,才嗤了一聲,“小孩挺能耐啊,跑出來那么久都不知道回家。”
也真是難為她了,竟然能找出這么個地方,這回要不是林二那小子,他還不知道有這么個地方呢。
平時那么愛干凈的一個人,住在這個黑漆漆的房子里,也虧她能忍下七個月。
“你,你怎么找到這的?”
外面還刮著冷風(fēng),蘇顏站了不到兩分鐘,小臉就被吹紅了,她捏緊手里的盆,讓開了身,“外頭冷,進來烤烤火吧!”
賀棘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進去后順手把門關(guān)上了
十幾平米的小破房里,一張土炕就占了一半,剩下的空間里還放了一個小桌子和一個小灶臺,加上墻角的行李包之外,就沒有其他東西了。
房間明顯被人仔細打掃過,老舊是老舊,不過卻不臟亂
屋里的凳子只有一個,現(xiàn)在被賀棘坐了,蘇顏猶豫了下,把盆放在炕角,坐在了炕邊。
賀棘看過去時,她低眉順眼的,乖得就像是一個剛嫁人的小媳婦兒。
模樣兒雖然乖巧,但賀棘卻知道,這小孩嬌弱乖巧的皮囊下,裝著一顆特別堅毅的心。
他給自己倒了杯水喝,放下杯子發(fā)出的輕微響聲,讓小孩身子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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