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渙霜……渙霜他還未成長到能考慮這件事的時候！白衍之想方設(shè)法試圖說服自己。

但渙霜瞞天過海之計連他也瞞過去了，這幾日林林總總，雖然時常害怕的躲在他懷裏，但做事時上稱得上有勇有謀。

早被極寒劍意洗刷千萬遍的心境開始沸騰，白衍之給自己澆了一盆冷水，渙霜不會答應(yīng)的，自他回來以來，不但沒有半分這方面的意思，反而想方設(shè)法離開他身邊。

因?yàn)?，渙霜不相信自己能護(hù)好他，渙霜目睹過他的失敗。

白衍之輕輕閉上眼，若他白衍之同別人說，將會保他安全無虞，沒有人會不相信，除了渙霜。渙霜是一直陪著他的劍，渙霜比誰都知道，他并不是無所不能，渙霜見證了過去未來他所有的無能為力。

可是……他不想放手。

方才在魔淵中，他在藏魂珠中緊貼著渙霜的心臟，他能感覺的到，渙霜非常非常的傷心。若是沒有那么多顧慮，渙霜真的很想待在他身邊。

所有的顧慮，所有的阻礙，就讓他來清除吧……

于是，白衍之一邊守在熟睡的渙霜身邊，一邊分出一道心神來到了那個一片虛無的空間中。白衍之剛到，仙盟盟主有所感應(yīng)，一個看不清面容的虛影出現(xiàn)在了白衍之面前。

仙盟盟主，三千世界都知曉他公正無私。因他是器靈出身，本體是一個不知誕生于多少紀(jì)元前的衡器。他的道，在于公正與規(guī)則，當(dāng)他的修為足以稱量萬物時，三千世界便都按照他的規(guī)則運(yùn)轉(zhuǎn)。傳說，他的修為已超出了所有已知的境界，一舉一動，皆貼合天道。

盟主似乎對白衍之的加盟早有預(yù)料，場面話說完后，白衍之問盟主對渙霜是如何看待的。盟主并未應(yīng)答，拂塵微動，白衍之忽然看到了一幅畫面。

一枚小小的種子在土中安眠，地面上無數(shù)兇獸徘徊，都在等這枚種子發(fā)芽，開花結(jié)果。白衍之自然而然的知曉，只有當(dāng)這枚種子結(jié)出的果實(shí)為惡果時，盟主才會出手。其余種種情形，便順其自然。

白衍之確定了一件事，在渙霜的記憶中，仙盟的出手并不是盟主下令，盟中山頭林立。如此，他便放心了。

此時，因封魔大陣開啟，修士們結(jié)束了連日征戰(zhàn)，且親朋如此齊聚的機(jī)會并不多，于是便徹夜歡慶。無數(shù)不同門派，素不相識的修士把酒言歡，共度良夜。

不知是哪位大能施展妙法，以數(shù)十座靈舟為基，一座繁華的城池突然出現(xiàn)在天上。城中人來人往，各司其職，坊市酒肆一應(yīng)俱全。頓時無數(shù)修士涌入城中游樂，也有許多修士趁此良機(jī)，以物易物，互通有無。

月至中天時，忽有一簇又一簇的煙花接連綻放，幾乎鋪滿整個天空。無人問津的魔淵中，魔修們已喝得七歪八倒，躺在開闊之處看著遠(yuǎn)處的熱鬧。

那些被攔截在魔淵中的新生魔族，不知世上竟還有這等美景，顧不得啃食同族的尸體，皆呆呆的向上看。忽然，魔淵的魔氣漸漸消退，那些魔族似乎聽到了什么召喚，都轉(zhuǎn)頭向魔淵深層飛去。

有一魔修看著魔族整齊劃一的行動，轉(zhuǎn)過身來說道：“我說，你們有沒有好奇過，魔淵最下面是什么景象？”

幾乎每個初來此地的魔修都好奇過，魔淵最深處有什么？這害的他們一無所有的魔氣究竟是怎么回事？每一百年涌出魔淵的魔族究竟是怎么來的？

有很多人嘗試著向下探索過，所見之處，只有一層又一層的魔獸，似乎魔淵深不見底。當(dāng)深入到某一層時，即便想返回，身體也不聽使喚了，有什么東西在呼喚他不停的向下。有許多魔修都有去無回。

“你想干什么？能探索的地方我們都已經(jīng)去過了，沒什么好看的?！?

“可是……我們上一次下去是在兩百年前，前一段日子小劍靈都自己從下面爬上來了，或許，下面發(fā)生了什么變化?！?

魔修們的酒似乎醒了些，因魔族從最深層沖出，將每一層都攪的支離破碎，若要探索，此時是最佳時機(jī)。再過幾日，魔淵便如同痊愈的傷口，一層層的陸地緩慢的恢覆。

“等我活夠了就下去看看”，有人笑著說道，眾人紛紛不再提這件事。

那些煙花也叫醒了熟睡的渙霜，渙霜用手指半遮掩著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五光十色的煙花，第二眼，渙霜看見白衍之的發(fā)絲垂落在他臉側(cè)，渙霜輕手輕腳的爬了起來，他看到了靠在床頭，閉眼小憩的白衍之。

渙霜坐在床上，有些出神的看著白衍之的睡顏。他有著身為劍時的所有記憶，自然也記得白衍之自少年時所有的模樣。

記憶中的第一幕，剛成型的劍被放入冰水中冷卻，瞬間白煙升騰，嘶嘶聲響起，一直在旁等著的少年迫不急待的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