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私下里和唐璜以及方金芝說的，中年人的臉上并沒有因為喜事而露出半分喜悅，相反，他只有深深的疲憊。
“有什么能為你效勞的嗎？”
方臘意外的看了眼主動出聲的唐璜，想了想說：“你知道，隨著祆教的傳播，我在江南地區(qū)的勢力越來越大，招募的人手也越來越多?！?
“我猜，是伯父的手下打著你的旗號辦了讓你為難的事？”
方臘點點頭說：“巨宋與西方的黑衣大食殺得難解難分，軍費卻都算到我們頭上，再加上各級官吏橫征暴斂，他們?yōu)榱烁玫谋P剝商人，還把什么狗屁交子重新拎出來大量濫發(fā)，活活剝?nèi)ノ覀円粚悠ぁ?
我手下新收的小伙子氣不過，便在不久前化妝成隨船的馬來人，去把一艘船上的茶葉倒進了江里作為報復。”
“他們干了件蠢事，”唐璜聳聳肩說：“馬來人沒這個行動力，所以官府必然想到的是民間組織，比如伯父你這里?！?
“所以，清溪縣令派人私下告訴我，要么交出犯人，大家就當無事發(fā)生過；要么他就向上稟告，派來朝廷大軍清剿我們?！?
“伯父不打算交人對吧，如果是我我也不會，那樣會寒了人心?！碧畦莆樟嗽捓锏闹鲃訖?quán)，“但是這意味著戰(zhàn)爭，對吧？”
“不止如此，恐怕我也沒心思操辦你們的婚禮了，我原本.....想把金芝風風光光的嫁出去的。”
方金芝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在意。接著她看著唐璜，眼里的期待讓唐璜有些好笑，竟然把希望托付給陌生人，她到底是有多蠢。
他沉默的低下頭思索，方家是艘破船，這是一開始就注定的事情。哪怕巨宋的主力被拖在中亞，方臘的起義都不可能成功......因為對面有宋江，不得不承認，宋江和他掌握的信息量完全不在一個級別上，那是個很難正面戰(zhàn)勝的對手。
他的能力不足以改變失敗的現(xiàn)實，卻可以控制改變失敗的方式，以及自己如何從他們的失敗中利益最大化。
在反復權(quán)衡后，他開口說道：“我需要情報來做最有把握的選擇?！?
或許是他成功為自己塑造了睿智的氣場，方臘竟然真的選擇把如此重要的事交給他，一個名義上的女婿來思考，或許也是方臘對他的考驗。
當然，不是每個人都能信任唐璜，至少方百花把一摞訂好的紙頁放在唐璜面前的時候就沒什么好臉色。唐璜抬頭看了她一眼，臉上無機質(zhì)的冰冷讓方百花產(chǎn)生了戰(zhàn)栗的表情，在丹特麗安的協(xié)助下，他的運算能力被提升到他自己的極限，實在沒有資源做多余的表情。
“我計算了最近三年，以杭州為中心官府發(fā)行的交子量，以及同樣年限的實際收入估值，結(jié)論顯而易見，官府的濫發(fā)貨幣政策正讓他們的信用瀕臨破產(chǎn)。再加上中亞戰(zhàn)線持續(xù)抽調(diào)，整個江南地區(qū)的守備十分虛弱，哪怕是蘇州、杭州這樣的大城，新兵的比例仍然超過五成?！?
唐璜沉穩(wěn)的做著報告，他畫的諸多圖表與數(shù)學公式讓土包子們有種不明覺厲的感覺。穿越者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通過讓人難以判斷的數(shù)據(jù)混淆視聽，方便他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
“這又能說明什么？”方垕問。
“意味著巨宋在江南的統(tǒng)治是不正常的，通常來說，那些強大的、稀有的靈能者是金字塔的頂端，他們負責在極端情況下的善后工作；善于盤剝百姓巧立名目的官吏們位于中層，他們是統(tǒng)治的基礎(chǔ)；而金字塔底層的軍隊則負責提供震懾。
現(xiàn)在，軍隊提供的震懾不夠了，靈能者的離去也讓官府的應(yīng)變能力大幅度下降，只剩下中層的官吏依靠往日建立在百姓頭上的震懾勉勵維持著，真是個畸形的結(jié)構(gòu)不是嗎？如果是我，我會忍不住把它一下子推倒的?！?
“你是說揭竿而起？”
“當然，我想諸位費力傳播祆教的目的并不是為了死人得到救贖，也不是用欺騙安慰麻痹苦難的眾生，必然是為了某一時刻做著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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