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璜曾以為自己足夠了解這個女孩,直到她自己吐露出少許心事,他才發現自己和別人一樣,微妙的搞混了某些東西:治愈者是女孩的職業而不是女孩本人,女孩的溫柔是不懂拒絕,恬靜是因為笨拙,而善解人意只是所有錯誤的印象推導出的錯誤結論。
這或許不是她想要的形象與生活,只是人們總覺得索拉卡就該是這樣的女孩,所以她有再多的不滿,也只有放在心中忍耐,因為她是個好孩子,哪怕不喜歡也會扮演人們期望的她。
看到唐璜不加掩飾的同情,索拉卡有一種秘密被揭開的羞恥感,她的手指合攏在手心,把剛才的話又重復了一遍。
“我犯了一些錯,能給我一個補救的機會嗎?”唐璜沉默了一下說:“你應該早點說出來的,我想我能幫你,你的朋友也能幫你。”
“老師看起來不像是那種熱心幫助的人,那么你為何會幫助我呢?”索拉卡盯著唐璜:“同情?責任感?還是我是符合你口味的那種女孩?是了,老師喜歡我穿短裙和過膝襪對嗎?”
“我......無法否認,但我真的想幫你,或許里面有愧疚的成分,只是.....”唐璜撓了撓頭,“只是我覺得你有些熟悉,就好像過去我認識你一樣,所以我看到你才會產生親切感,才會想要幫你。”
“那么唐璜,如果我希望你能夠喜歡上我呢?”索拉卡走過來伸出手,罩住唐璜的臉頰,“看吧,你的表情在說你做不到。你就是那么可惡,明明是你把我的生活攪得一團糟,卻是一副一無所知的模樣。”
唐璜察覺到了薄荷卷女孩的憤怒,或許這才是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慌亂讓他忍不住后退,卻絆到了椅子向后仰倒。在慌亂之中,他抓住了索拉卡,讓薄荷卷女孩摔在了自己的身上。
命運給兩個人開了一個惡劣的玩笑,唐璜的嘴唇被女孩的嘴唇覆蓋,鐵銹般的液體從索拉卡的嘴唇滲入唐璜口中。薄荷卷女孩撐著唐璜的肩膀掙扎著坐了起來,伸手去擦拭嘴唇滲出的血液。
她抬起頭,看著抱著文件回來的巴麻美目瞪口呆的模樣,只覺得世界一片天旋地轉。
果然,和這個男人牽扯到一起就沒有什么好事。薄荷卷女孩頗為委屈的想。
第十八章檻內人
自那天的意外被巴麻美撞破之后,文學部就多了難以言喻的尷尬氣氛。有些社員渾然不覺,有些社員看出去端倪但是裝作沒看見,也有好奇心特別強烈的,像是食蜂操祈這樣的一直想弄清到底發生了什么。
現在,擺在唐璜面前的問題有兩個:處理和索拉卡之間的關系,處理和巴麻美之間的關系,某種意義上,這兩個問題實際上只是一個問題——如何重新確立師生的界限。
在那天,巴麻美愣了一會兒,用慌張的聲音說“沒、沒關系,考慮到唐璜先生的性格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索拉卡小姐你也要加油啊”。她嘴上說著不在意,臉上展露的卻是慌亂與落寞。
隨后,她找了個借口離開,并在之后一直躲著唐璜與索拉卡。
雖然被意外奪走了初吻,索拉卡倒是一副無事發生過的樣子。當然,她的鎮定僅限于表面,唐璜發現薄荷卷女孩和他說話的時候總會拉開兩米以上的距離,當兩人獨處的時候她的腿也是微微顫抖著,不時從書本的世界里脫離,抬起頭來看唐璜一眼,又很快低下頭去。那時候,她漂亮的翡翠長發就像被風拂過的山林一樣輕輕搖晃,點綴著柔和的光澤。
這個態度......倒也不奇怪。初吻被人賦予了太多的含義,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都對它抱有浪漫的幻想。唐璜想,試想一下,一個花季少女的初吻沒獻給喜歡的高富帥,而是因為意外烙到了一個高窮普的男人嘴唇上,還因為碰撞自己的嘴唇破了皮,腥澀的鮮血讓這個意外毫無浪漫,只有疼痛與恐懼,或許還會成為女孩一段時間里的陰影。
她會不會因為這個意外對親吻產生恐懼,甚至對男人產生恐懼?即便長大以后也沒法好好和男性交往,變成大齡剩女,獨自一人生活,艷羨的看著別的男女相親相愛有了自己的孩子,漸漸變成領居家的怪阿姨,最后孤獨的走到人生盡頭。索拉卡這個孩子本來就不擅長表達自己的心意,把什么都藏在心里......如果真的變成那樣,他等同于毀掉了女孩的一生。
唐璜的腦洞越來越大,他呆滯的視線落到了索拉卡的腿上,讓女孩感覺十分別扭,后悔今天干嗎要穿裙子。她的一只手臂垂落,手掌張開護住,又覺得自己的動作太過刻意,反而會引來男人更灼熱的視線與妄想,因而手臂又收了回來。
“索拉卡,我會對你負責的。”
唐璜在妄想盡頭的呢喃讓薄荷卷女孩楞了一下,燥熱的血液被急速跳動的心臟擠壓,順著血管奔流到身體中各個角落,脖頸、臉頰與耳垂被紅暈支配。盡管唐璜不是她特別中意的對象,但小說里類似求婚一樣的臺詞在現實里出現的時候,她仍然忍不住會害羞。
“老師,你究竟在妄想些什么?”她用書本擋住了自己的臉,“麻美她對那個誤會很在意。你應該知道,那個孩子一直想要和你使用同一個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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