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以上思考，唐璜扯了扯約瑟夫的衣角，讓準備吹牛皮的約瑟夫停下來。這時候5號的萊杰已經下車了，地主家的傻兒子不懂吹牛皮，樂呵聽了一路故事到了目的地，眼下車上還剩5個客人。

唐璜對喬治友善的笑笑，后者卻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好像自己被一頭猛獸盯上。為了驅散這股恐懼，他繼續之前東方游記的牛皮吹下去，談到自己生病治好之后就回到了法國，現在是一名騎兵團的上校。

“不瞞諸位，普雷勒的連環殺人案已經引起了政府的高度重視。”4號喬治板起面孔，“種種跡象表明，魔女和她們的崇拜者有了死灰復燃的跡象，連續開膛破肚的殺人必然涉及到某個黑魔法儀式，并且規模驚人，我受命前往此地進行調查?！?

“調查到什么程度？”唐璜不動聲色的問。

“我倒是想抓住這些邪教徒立下一份功勞，可我只會騎馬砍殺，懂得引導自己的意志對抗魔法，卻對如何使用魔法一無所知，你們知道，能對抗魔法的只有魔法?！?

“不，還有大炮。”

“或許吧，”喬治聳聳肩，“但真的有炮兵團或者騎兵連隊來到這里，魔女早就跑了?！?

“我奉勸您謹言慎行?！辈糨p聲說：“您因公務而來，卻在這里對我們夸夸其談，泄露機密。如果這消息傳出去，魔女或者魔女的崇拜者風聞而逃，您覺得在這件事里您會負上怎樣的責任？”

這是6號到目前為止最嚴厲的話語，馬車抵達了普雷勒，建在山上的漂亮城堡映入旅客們的眼中。6號的身上忽然鋪滿了上位者的氣勢，他拄著手杖在車夫的攙扶下第一個下場，回過頭來說：“藥劑師不是藥劑師，著名畫家不是著名畫家，未來可期的年輕人沒有未來，夸夸其談的少校沒有軍銜，我很喜歡年輕人說些大話，虛榮是你們固有的毛病，可千萬別讓虛榮毀了你們！”

被戳破了牛皮的乘客們神色尷尬，他們都知道6號就是德·塞里齊伯爵本尊，唯有唐璜面不改色，他走下馬車說：“貴安，伯爵先生，我是維里埃的拉斯蒂涅，巴黎法師協會的高級法師，奉命調查您領地上的殺人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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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入世之初（3）

伯爵有點尷尬，他知道同行的旅客們猜出了他的身份，以吹牛皮界的前輩與過來人的身份告訴后輩們：在吹牛皮的領域，你們都是個弟弟。

人都有這樣的心理，在自己窮困潦倒的時候會眼紅別人的財富地位，咒罵社會的不公，等自己翻身之后，又開始憑著高人一等的財富地位指責別人你窮是因為你有原罪。

伯爵對于旅客們的指責就是后一種，只不過他的語氣還算溫和，更多的是成功者鼓勵后來者的表面豁達，內心不屑，惡意很少。

但是當唐璜表明身份以后，德·塞里齊伯爵噎住了。

論地位，一位過上幾個月就要拿到大法師頭像的唐璜與他大致相等，但唐璜的人脈里包括炙手可熱的德·封丹納伯爵、駐西班牙大使德·紹利厄公爵，就連社交圈里響當當的人物卡里利諾阿夫人都稱贊過他，有心結識，他的弟子里除了封丹納家族的小女兒，還有法國駐科西嘉的行省代表的女兒，根據最新的消息，他和南方的萊斯托拉德家族也達成了某個協議。

就算拋開這些不提，在絕對的力量上，大法師先生也有一位同位階的合伙人以及一位精通火系魔法的助手，實力不可小覷。哪怕把德·塞里齊伯爵妻子的娘家龍克羅爾家族一起算上，恐怕對上這年輕人也不夠看。

實際上，唐璜在巴黎并不出名，塞里齊伯爵之所以對唐璜的情報知曉的如此詳細，是某個直接隸屬于王室的組織在借助司法部的力量調查唐璜的情報。結果，令人驚訝的是，這年輕人的過去幾乎是一片空白，而從某個節點開始，他的人生突然變得活躍起來，構成一個巨大的、邏輯縝密相互印證環環相扣的謊言。

在每一個能拆穿謊言的節點，都有一位貴人“應景”的出現在那里，無辜的被年輕人借助貴人的權勢與地位成為保護傘。

德·塞里齊伯爵之所以能整頓混亂的司法部一干就是十幾年而不是某一天被人發現尸體漂流在塞納河上，就是他明白哪些人他惹得起，哪些人他惹不起，唐璜就屬于惹不起的那一類。

所以，在聽到唐璜名號的時候，他對不請自來的惹不起有些好奇而嗎，誒呦產生敵意。唐璜的自我介紹應該是可信的，法師協會常會把麻煩的差事丟給即將晉升大法師的人，如果唐璜能替他解決領地上的麻煩，等同于為他挽回了幾萬法郎的損失。

想到這里，伯爵迅速變了臉色，不愧是法國龐大官僚集團里的佼佼者，塞里齊伯爵的傲慢切換到和善只用了一秒鐘，他親熱的抓住唐璜的袖子攀談，親熱的勁頭好像他和唐璜是老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