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納穆諾曾在《生命的悲劇意識》里曾寫過那么一段話:“我們與他人的融合,但那就是分裂自己,最親密的擁抱即是最親密的扯離。
本質上,身軀愛的喜悅,創生撕扯悲痛的痙攣,就是一種復活的感覺,一種在別人身上獲取生命片段,更新自身生命的感覺。
因為,只有在別人身上,我們才得以更新自身生命,進而得以永存。”
此時的池初霽,就是這么一種感覺。
她被樂希抱在懷里,浸泡在水一般的信息素里,被迫敞開自己的身體,像是把自己靈魂的某一部分掰開,將樂希靈魂的某些部分容納進體內。
屬于alpha的信息素,通過腺體,通過某種神秘的儀式,灌滿了她的整個身體。
常年泛濫的omega信息素,因為alpha的到來,終于得到了中和,抑制,在浪潮中獲得平靜的安寧。
像是一場海嘯,像是一場風暴,朝著高高雪山洶涌而來。于是寒冰被淹沒,雪山消融,她隨著水化在了春日里。
她的信息素徹底和樂希的交融在一起,水讓雪降低了冷冽,雪讓水染上了冰霜的氣味。
被徹底激怒的小alpha,在強烈的刺激下,完成了二次分化,擁有了水一樣的信息素味道。
在對方信息素的誘導下,池初霽被迫迎來了自己的發情期。
從分化至今,池初霽從來沒有度過這么激烈的發情期。
alpha的信息素填滿了她的身體每一處地方,讓她在冷冽的暴風雪中,得到了充足的依靠。
整整三天,她和樂希一直都沒有離開這個家。
小alpha旺盛的占有欲,讓樂希從擁有的那一刻起,就不肯離開她的身體。
她被樂希抱著,從樂希的房間,走到了自己的房間,最后來到客廳。
池初霽根本不知道,樂希是從什么時候做的準備。無論是各種藥物,還是食物,一切發情期里所需要的東西,樂希都準備齊全。
在這三天里,樂希一直都在安撫她躁動的情緒,作為相當合格的替代品,用尖尖的利齒將信息素灌入她的身體。
樂希似乎真的怕她離開一樣,入睡時抱著她,下樓食用速食產品時也抱著她,黏人得不肯放手。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池初霽的發情期結束。
在第四天的陽光透過窗簾,映照在床上時,池初霽才迷迷糊糊地從樂希的床上醒來。
她像是做了好長好長的一個夢,從昏睡中睜開眼時,腦袋還有些反應不過來。池初霽躺在床上,仰頭看著陌生的天花板,好一會才意識到這是屬于樂希的房間。
池初霽眨了眨眼,頂著昏沉的腦袋從床上坐了起來。單薄的被子從她肩頭滑落,微涼的冷空氣在這一瞬間,一擁而上,團團裹住了她。
池初霽覺得有些冷,她伸手扯著被子,裹住了自己的肩頭。
微涼的冷意喚醒了池初霽的意識,連帶著感官也比之前要清晰很多。隱秘的疼痛從四肢百骸傳來,令池初霽微微蹙起了眉頭。
很疼,渾身像是被碾碎了一樣,又酸又疼。
池初霽忍著身體的不適,目光在房間四周繞了一圈,終于看到那個跪在床邊穿著整齊的少女時,微微擰起了眉頭。
這個人……又要玩什么花樣?
就在池初霽這么想的時候,低頭跪在床邊的小alpha抬眸,兩手撐在膝蓋上,雙眼通紅啞著聲音說:“您報警吧。”
樂希看著池初霽身上的痕跡,咬著唇瓣目光極其堅定地說:“你的身上還有我留下的痕跡,無論是體內體外,都可以作為證據。”
“對于我自己犯下的過錯,我承認并承擔。如果您要懲罰我的話,就報警把我抓進監獄吧。”
反正她已經滿十八歲了,足以承擔所有的責任了。
池初霽根本沒想過,自己從那些混亂之中清醒后聽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句話。
她垂眸,冷冷地看著跪坐在床邊的樂希,抿著唇瓣沉默了好一會。
在她冰冷的注視下,樂希咬著唇瓣,用力地握住了自己的拳頭。
過了好一會,樂希才十分愧疚地說:“初霽阿姨……我很抱歉把你弄傷了……但我一點也不后悔自己做出這樣的事情……”
“所以無論您對我做出什么樣的懲罰,我都毫無怨言。”
池初霽坐在床上,神色凜然地看了樂希好一會,才清清冷冷地開口:“你以為,你這樣做就能彌補什么嗎?”
她要的又不是把樂希送進監獄。
終于等到她開口的樂希跪在地上,仰頭看著她急忙說:“我當然知道這于事無補,只是如果能讓您覺得好受些,我什么都愿意為您做。”
即使這樣的我……即使這樣控制不住自我禽獸一樣的我……是這樣犯罪分子的我……
樂希語氣激動了起來,她跪在地上,朝著池初霽的方向挪了過去:“如果您不介意這件事,那么我也可以做您抑制劑的替代品。”
“只要您有需要,我一輩子都會是你的抑制劑。”
樂希伸出手,連忙握住池初霽的手,雙眼緋紅地望著她,說出了自己的乞求:“只要您答應我,絕對不會離開我。”
按照常理,年輕人不應該才是那個最肆無忌憚的人嗎?可是眼前的樂希,究竟是從哪里涌出來那么多的道德枷鎖與禁忌界限呢?
是因為愛嗎?
在這一瞬間,池初霽升起了一絲好奇心。但很快,這縷好奇心就被她冷淡的天性湮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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