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被指摘的男人只是垂著頭，一言不發。
方玲玲眼眶更紅了，淚水沿著白凈的臉頰落下：“嗚嗚嗚，我也沒辦法。我是被他威脅……”
“這就不關我事了。”盧雪無情道，“總之，你腳踏多條船是事實。這樣，我可以抵銷一條罪行吧。”
閻羅王厚重的聲音響起：“認可。”
盧雪手上的鎖鏈松了，又飛去纏繞到方玲玲脖子上。女孩細長的脖頸被猛地勒緊，呼吸不暢摔倒在地，眼角噙出淚水，看著可憐兮兮。
“盧雪，你也太過分了！”鄭柯看不下去，出聲指責。
“我怎么過分了？人在做天在看，說出事實而已。”
情侶雙方眼看又要開始爭執，卻聽地面傳來低笑，低頭一看，竟是方玲玲。女孩側躺著，雖然形容狼狽，卻依然不掩清麗的容顏。
鄭柯愣在原地，盧雪被笑得一陣反胃：“你瘋了吧？”
女孩倒也不氣，視線投向盧雪：“你真是可悲。”
“什么？”
“你不知道，大家都在忍耐你的脾氣嗎。就算是你的男友，其實也早受不了你了。”方玲玲紅唇輕啟，字字珠璣，“你說的沒錯，我的確腳踏多條船。那其中，就有你的男友。”
“你——！”盧雪倒吸一口涼氣，臉色蒼白。
雖然她心底也有些懷疑，但平常鄭柯很會哄她，每次都輕易將問題揭過去。卻沒想到會在這里聽見真相。
方玲玲一字一頓：“我揭發鄭柯，對女友不忠。”
閻羅王：“認可。”
女孩脖子上的鎖鏈松了，飛去捆住男人。
她坐了起來，繼續道：“我揭發沈思明，用照片威脅，逼我跟他上床。”
接著，手上的鎖鏈也松了，捆住了另一個男人。
她沒有停頓，一一細數罪行。她心思向來謹慎，善于觀察。雖然從沒表現出來，但所有人的所作所為她都看在眼底。
尤其是關于男人的。對方一個眼神，她就可以看出那人在想什么齷齪事。
終于，兩名男人身上的鎖鏈越來越多，幾乎全身都被捆住。她又將視線投向慌張的女孩：“我要揭發盧雪，中學時期，對同學校園霸凌。”
盧雪感覺那眼神有些熟悉，眼前瘦小的身軀與記憶中的大胖子重合，忽然反應過來：“你是——”
可話沒出口，就被勒緊了脖子。
“方玲玲，你的罪行已被全部抵消。”閻羅王開口，“可選擇釋放。”
方玲玲神情有些恍惚。她在今天，將自己用心良苦建立起來的美好形象一一摧毀。但也無所謂了，反正從這里出去后，她不會再跟這些人見面。
女孩站了起來，因跪在地上太久，雙腿還有些發軟。
“你要去哪？”沈思明弱氣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方玲玲腳步一頓。她向來討厭這個人。每次聽見聲音，身子都如同被蟾蜍舔舐了一般，令人惡心。
沈思明跟個蟬蛹似的，被鎖鏈包裹得嚴嚴實實。渾身上下只有嘴巴可以說話。
“好歹我也跟蹤你那么久。你的罪行，才不止那一條吧？”
方玲玲身子一顫，回頭望去。
對方嘴巴裸露在外，勾起笑容，露出暗黃的牙齒。
新一輪對峙，即將開始。
“那么，就看到這里吧。”
酆都大帝對這四人的糾葛并無興趣，再次開啟傳送陣，“這之后，罪人們會被押送至酆都城。由于鬼節的緣故，城門大敞，若想逃走，這是第二個機會。”
男子引杜一新進入傳送陣，兩人轉眼便來到了酆都。
城池房屋錯落有致，鬼影四處穿梭。但在看見酆都大帝的那一秒，立刻縮了回去。瞬間，原本繁華的街道如大風過境，空無一物，凄冷凋零。
男子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道：“鬼節是鬼怪陰魂最為放肆的時候，為避免混亂，罪人們會被暫時押入大牢，其后才會打入十八層地獄。”
“閻王審判，只是個幌子吧？”
酆都大帝停步，回頭看過來。
杜一新：“這里又不是真的陰曹地府，怎么可能知道玩家犯了什么罪。目的不過是想引他們相互猜忌。”
即使真有人通過揭露罪行逃走，那也只會是少數。大部分人恐怕會陷入憤怒羞恥的情緒之中，導致自己與他人身上的鎖鏈越來越多。
所以最好的通關方法，并非跟酆都大帝說的那樣——拎清自己指摘別人。
而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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