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守忠回道:“今日東平郡王妃的確來了宮中,此時正在龍首宮覲見。但圣人并未傳話給皇爺,甚至原本都不想理會東平郡王妃的。”
“那這件事就有意思了,策劃這則流言的目的是什么?是挑撥圣人與陛下的父子關(guān)系?臣覺得不是這個目的。圣人在禪位于陛下的那一刻,他老人家就明白只有陛下才是最合適的皇位繼承人。”
林樞偷偷看了一眼皇帝的表情,見他并未生氣,甚至很認真的聽著,便繼續(xù)說道:“至于父子不和,只不過是圣人久居高位,閑下來后有些不適應(yīng)。而且他老人家怕陛下剛剛繼位,處理朝政時出問題罷了。就像是……幼虎初次捕獵,總會有虎王在附近掠陣一樣。”
“這話倒是貼切,這兩年父皇的確不怎么管朝堂上的事了。以前朕還覺得父皇不愿放權(quán)是覺得朕不如老十三他們,想要換了……”
皇帝頓了頓,嘆了一聲:“現(xiàn)在看來,是父皇不放心朕,在為朕保駕護航!”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圣人在位數(shù)十年,相比之下,陛下是匆匆上位。許多事在圣人看來,陛下處理朝政略顯稚嫩,容易操之過急。如今陛下在朝政上越發(fā)成熟,他老人家能放心了,也就不再插手了。比如錢興德之事,臣估計圣人與陛下的看法,應(yīng)該是一樣的。”
林樞入京這段時間,一直在觀察著太上皇與皇帝的關(guān)系。大楚這對至尊父子,完美的詮釋了天家父子的奇特關(guān)系。
太上皇選擇禪位于皇帝,便是考慮到除了先太子之外,皇帝是最合適的皇位繼承人。
至于剛開始那幾年,太上皇牢牢把控著朝政,除卻林樞剛剛所說的原因之外,還有不甘心無趣的養(yǎng)老這個因素。
當然,到現(xiàn)在估計太上皇最怕的就是自己一死,皇帝會殺了忠信王高永儀以及義忠親王高萬琸。
到底是坐了幾十年龍椅的人,江山社稷在他的心里,絕對是第一位的。隨著皇帝處理朝政越來越熟練,太上皇也越發(fā)滿意自己挑選的這個皇位繼承人,自然就慢慢把權(quán)力轉(zhuǎn)移給皇帝。
要不然皇帝也不可能這么快就收攏了這么多文臣武將的忠心,甚至有時候林樞都覺得太上皇在配合皇帝演戲,最明顯的例子就是用一道妃嬪省親的圣旨,讓皇帝直接得到了科道清流的忠心。
想到這里,林樞向皇帝建議:“陛下,既然傳言中說圣人要保錢興德,不如陛下親自去龍首宮,想來圣人很愿意看到陛下向他請教的!”
皇帝眼睛一亮,他就很喜歡自己的兒子有什么不懂就來向自己請教,每次看到兒子一臉佩服的樣子,心情就會非常愉悅。
“林愛卿,你說的對。朕確實該去向父皇請教一下,畢竟登聞鼓還是第一次被人敲響!”
……
龍首宮中,太上皇高汝紹端坐在高位上,不耐煩的聽著東平郡王妃盧氏的哭訴。
在盧氏的口中,錢興德孝順父母,遵紀守法,只是因為手下人不懂事才釀成了這場禍事。
太上皇聽得胃里直犯惡心,哪怕他現(xiàn)在不怎么管事,但登聞鼓被敲響,如此納罕之事,他怎么會不清楚其中的緣由。
哪怕他原想看在錢康時的面上保下錢興德一條命,可登聞鼓都被敲響了,他就按下了這個念頭。
“朕聽說,你兒子自進京以來,強買強賣,打傷無辜百姓,甚至連賈代善的孫女都想搶回去?怎么到了你的口中,他倒是個乖巧懂事好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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