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罷官奪職實保護(hù)拜帖藏書難辨別

這場沖突來的快去的也快，不過慘烈的程度讓四周圍觀的人群都不敢多看。

林、賈兩家的親兵死了五六人，重傷、輕傷的也有不少。好在高萬姜的人馬趕來的及時，才將那群不要命的狂信徒給斬殺干凈。

等賈赦帶人趕到時，城門處的禁軍也受命趕來。林樞將黛玉托付給賈赦后，自己去了皇城請罪。

他方才殺那缽欽納貢時說的輕松，實際上這件事很麻煩。緊靠圣眷是不可能逃避懲罰的，畢竟朝堂也不是皇帝一個人說了算的。

“你殺他做什么？大不了先關(guān)起來，找個借口送回烏斯藏便是。”

皇帝也被跪在地上的林樞氣的半死，一時半會也沒有什么好的辦法解決此事，便喊來繡衣衛(wèi)指揮使左蘭。

“去查一查，這缽欽納貢為何把主意打到了榮佳身上。”

左蘭躬身回道：“臣方才已經(jīng)派人去查了，目前唯一的線索就是缽欽納貢前些日子與來京述職的山西布政使張思維有過會面。”

“張思維？”

林樞想起了回京時王嬤嬤跟他說過的話，那個夏家的夏金桂曾在缽欽納貢堵住黛玉時，在一旁拱火攛掇。

甚至黛玉出生時的異象也被其翻了出來，這件事除了林家與皇家知曉外，連榮國府的人都不知道。

她是如何知道的？

“皇爺，欽察寺住持鳩摩智大師領(lǐng)著數(shù)十名番僧在大楚門前靜坐，請求皇爺為他們住持公道，嚴(yán)懲林學(xué)士。”

稟報的小內(nèi)侍話音剛落，皇帝就憤怒的將鎮(zhèn)紙砸了過去，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碎成了好幾瓣。

“讓禮部勸他們回去……”

小內(nèi)侍被嚇得哆嗦了一下，不過還是盡職盡責(zé)的再次稟報：“回皇爺?shù)脑挘Y部已經(jīng)派人勸說了好幾次皆無效果，兵部郎中范成文、刑部主事喬志興、太常寺寺丞曹昀、光祿寺署正常凌超……總共二十一人聯(lián)名彈劾林學(xué)士擅殺烏斯藏法王，恐邊境不寧，請求皇爺圣裁。”

這幾個名字皇帝是耳熟能詳，不是晉商八大家的人就是他們支持的人。包括張思維在內(nèi)，都是曾經(jīng)與林如海在鹽政上交手多年，后來更是在林樞的曬鹽法上栽了大跟頭。

雖說他心知肚明這群人沒一個好東西，卻也知道朝廷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穩(wěn)定，哪怕只是表面上的穩(wěn)定也要堅持到平定西北后再慢慢算賬。

“你自己聽聽，惹了多大的麻煩！做事不考慮后果嗎？萬事自有朕處置便好，你著什么急？”

林樞直了直身子，摘下頭上的官帽放在地上，然后恭恭敬敬的跟皇帝磕頭：“由罪臣?xì)⒘死彋J納貢，總比陛下動手要好。這缽欽納貢敢來京城以西北之亂做要挾，就是看準(zhǔn)了朝廷無法兼顧三線作戰(zhàn)。罪臣這就去順天府大牢自首……”

“罪什么罪？自首什么？”

皇帝訓(xùn)斥道：“朕前幾日剛同魏閣老商議，讓伱主持制定互市之策，他們就向你動手了……你以為他們的目的是什么？還不是為了錢？宣大互市一開，他們走私的優(yōu)勢就沒了。快錢賺順手了，他們怎么可能愿意按規(guī)矩來？”

這些事每日在內(nèi)閣混的自己都沒聽到一絲風(fēng)聲，晉商一派卻已經(jīng)連接出招，招招瞄準(zhǔn)自己，可見其在朝中的影響力之大。

“傳旨，林樞誤殺烏斯藏法王，雖有情可原但不可不罰，罷去林樞詹事府少詹事、翰林院侍講學(xué)士、內(nèi)閣行走之職，杖二十，禁足府中，無詔不得踏出府門一步。罰銀三千兩，賠付欽察寺用于缽欽納貢法王之喪事。”

被臣子逼迫的滋味皇帝這些年早都習(xí)慣了，他將心中的怒火壓在心底，做出了退讓。

圣旨很快由內(nèi)閣發(fā)了下去，大楚門外靜坐抗議的番僧與那些彈劾林樞的人雖然很是不滿，不過在龍禁衛(wèi)殺氣騰騰握著刀劍出來時鳥獸盡散。

林樞身上的官職基本上被一路到底，只留下一個無品無級的零時官職御前翰林待詔。當(dāng)然，文散階還在，林家的門楣總算是保住了。

被打了二十板子的林樞由守在宮門口的王琦帶人送回了家，趴在床上傷藥包扎。

這打板子也是有潛規(guī)則的，像林樞這種圣眷不失的人，宮里的人怎么可能真的打?qū)崳m然看起來鮮血淋漓，實際上還沒那日賈政打賈寶玉厲害。

王琦坐在林樞的臥房里聽完了整個事情的經(jīng)過，皺眉說道：“張思維這個人，比王子騰都要難纏。此人心狠手辣，卻也智慧無雙，要不是被晉商出身扯了后腿，早在隆盛年間就進(jìn)了六部了。”

上完藥后林樞感覺方才火辣辣的臀部變得清涼了些，趴在床上與王琦說道：“晉商八大家雖是張思維的仕途羈絆但也是他的入仕之梯，這些年他的政績大多是花了大價錢換來的，僅靠他的家財和俸祿，別說整頓城防，他連一條水渠都修不起來。”

張思維在主政縣府期間，的確被老百姓干了許多實事。像是整修水利、整頓城防、修繕縣學(xué)府學(xué)、勸耕勸桑，每一次離任升遷，治下百姓都會送來萬民傘等物。

甚至有鄉(xiāng)間族老將萬言信送到了京城，讓張思維的美名傳揚天下。可這一切的背后都有晉商的海量金銀支持，同時也給晉商擴(kuò)大了勢力范圍。

張思維每到一處地方當(dāng)父母官，晉商的鋪子就開到那里，甚至在川蜀之地，都有晉商在經(jīng)營著皮毛、絲綢、糧食等生意。

大同北靠草原，無論是韃靼還是瓦剌，晉商的走私商隊都能源源不斷的將大楚的茶、鹽、生鐵、絲綢等物換成金銀寶石，再將草原的皮毛、遼東的人參藥材等物帶回大楚……

這次韃靼與大楚建立盟約，開放互市，晉商原本想推張思維入六部，然后想辦法控制主持互市的官員，卻沒想到皇帝竟然屬意年輕的不像話的林樞制定互市之策，主持兩國互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