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健說：“基層就是這樣，上面的都是老爺，很多事情，都必須去上面求爺爺告奶奶。”黃依婷說：“不知道什么時候，**人能夠看到這些弊端，好好地改一改上面的官僚作風(fēng)。”梁健說：“難，這是涉及到上級部門的既得利益的。”黃依婷說：“我倒是相信會轉(zhuǎn)變的。”（2012年習(xí)大大上臺之后的一年多內(nèi)，中央機關(guān)和**各部委的作風(fēng)，果然得到了明顯改善，這點上說，黃依婷的樂觀精神是對的。）

梁健說：“反正現(xiàn)在還是得求爺爺告奶奶。”黃依婷說：“那，為什么只有你一個人去啊？你們鎮(zhèn)上沒有人陪同嗎？還有縣里、市里和省里，怎么都沒派人同你一起去呢？”梁健說：“主要領(lǐng)導(dǎo)并不是太支持我去，因為這事搞不好就會得罪人。但我覺得必須去，否則村里的老百姓也太慘了，整天生活在輻射之中怎么行？”

黃依婷漂亮的杏眼里流露出明顯的崇拜：“梁健哥，我就是敬佩你這種正義感。”梁健搖搖頭說：“我也不是正義感，只是坐在這個位置上，總不能給大家留下一片罵名吧！”

黃依婷點了點頭說：“我聽說，國家電網(wǎng)也歸國家**管。”梁健說：“沒錯，國家**和**都能管。只是國家**我沒有認識的人，杜明亮副省長給我介紹了一名**的領(lǐng)導(dǎo)，到時候，我先去問問。”黃依婷說：“嗯，好。我到時候也幫你問問國家**的領(lǐng)導(dǎo)。”梁健笑說：“國家**的領(lǐng)導(dǎo)你也認識？那最好了。”

這個話題聊了一會兒后，黃依婷又問梁健：“到了北京，除了辦事，還想不想去哪里玩玩？”梁健還真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沒想過呢，我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要辦的事情。”黃依婷說：“如果事情辦得順利，就陪我一起在北京玩玩吧？這是我第一次去北京呢！”

黃依婷第一次到北京，請他陪著一起玩玩，這要求不過分。更何況，她是黃少華的女兒，他有責(zé)任陪她。梁健說：“不管順不順利，我都會陪你玩一玩的！”黃依婷舉起雙手說：“梁健哥真好哎！”

突然從前座上伸出一個腦袋，是一位中年婦女：“你們能不能小聲一點，我們想休息一下！”梁健手伸到額頭，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明白了。”中年婦女原本有點兇巴巴，見他態(tài)度很好，臉孔上緊繃的肌肉也松懈下來，轉(zhuǎn)過身去了。

黃依婷朝梁健吐了吐舌頭，低聲在他耳邊說：“不好意思，是我吵到他們了。”梁健笑笑說：“不是你，是我們。”黃依婷朝他甜美地笑了笑。梁健說：“時間不早，還是靠著休息一下吧？”

黃依婷聽話地點了點頭。他們將位置稍稍往后靠一靠，兩人就開始閉目養(yǎng)神。不一會兒，梁健朦朧中感覺有什么東西碰到了自己的肩膀，睜開眼睛，微微側(cè)過頭，只見黃依婷微側(cè)著身子，腦袋正好靠在他的肩頭，睡著了。她的秀發(fā)猶如瀑布般垂著，散發(fā)淡淡的香味，令梁健不敢動一動，怕吵醒她。

梁健側(cè)臉瞧著窗外。車廂的播音中，正以非常低的聲音播著暖情的歌曲《夜空中最亮的星》: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聽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獨和嘆息/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記起/曾與我同行/消失在風(fēng)里的身影/我祈禱擁有一顆透明的心靈/和會流淚的眼睛/給我再去相信的勇氣/越過謊言去擁抱你/每當(dāng)我找不到存在的意義/每當(dāng)我迷失在黑夜里/夜空中最亮的星/請指引我走出去/夜空中最亮的星/是否知道……

那一句句美妙的歌聲，伴隨著在列車上睡去的人們，一直前行……

不知過了多久，黃依婷緩緩睜開了眼睛，從列車的窗口，可以看見外面的大地上露出些微的晨曦。黃依婷看到自己正靠在梁健的肩頭，梁健的額角也歪斜在黃依婷的頭上。兩人竟然是這么靠著睡去的。黃依婷對自己甜甜的笑了笑，然后又閉上了眼睛，她想跟梁健這么多呆一會……

天已經(jīng)亮了。車廂里開始鬧騰起來。梁健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與黃依婷的腦袋靠在一起，便趕緊坐正了身子，這么一來，黃依婷也醒了。

列車播音員的聲音清脆響起：“各位乘客大家好，終點站首都北京馬上到了，請大家準備好隨身攜帶的物品，準備下車。感謝你們一路相伴……”

從車站出來，黃依婷問：“梁健哥，你定好酒店了嗎？”梁健說:“還沒有。”黃依婷說:“我知道**是在宣武門附近，我培訓(xùn)的地方，就在離那里不遠的一個賓館。”梁健說：“你們是在酒店培訓(xùn)？”黃依婷說：“是啊，在北京輝盛庭酒店，要不你也住那里？”

梁健想了想，如果再找別的地方，也是茫無頭緒，反正也就住兩天，就去黃依婷他們培訓(xùn)的賓館，相互之間也好有個照顧，便說：“好，就去那里吧！”黃依婷見梁健同意了，很是溫暖的一笑：“那我可以省打車費了！你請我坐車吧。”

梁健笑了起來：“哈哈，依婷原來是在打這個主意啊！”黃依婷說：“不僅如此，以后晚上如果出門，我也可以不用花錢了！”梁健說：“原來，你還有這么長久的敲詐打算啊？”黃依婷說：“那當(dāng)然。”

兩人在火車站附近的必勝客吃了早點，然后打了一輛車，直奔賓館而去。到了賓館，黃依婷就去辦理報到手續(xù)，梁健去book房間。然后兩人暫時告別，各自赴各自的任務(wù)，說好了，如果晚上有空的話再見面。

梁健將行李等東西安置好，已經(jīng)是上午十點多了。掏出手機，查看了**領(lǐng)導(dǎo)的短信，與那位企業(yè)領(lǐng)導(dǎo)管理一局的萬處長打電話過去。電話是接通了，但是那邊卻很快就將電話摁掉了。

領(lǐng)導(dǎo)應(yīng)該是在忙吧，梁健只好耐心等著。躺在床上不由竟睡著了，直到手機鈴聲響起，是萬處長的電話。萬處長倒是客氣，問他是不是已經(jīng)到北京了。梁健說，已經(jīng)到了。萬處長說，現(xiàn)在領(lǐng)導(dǎo)在忙呢。

梁健問他，那么下午有沒有空？萬處長說，也不一定。梁健說，那沒關(guān)系，下午我先過來，到**來等領(lǐng)導(dǎo)行不行？萬處長說，那也行。萬處長的態(tài)度，倒是給梁健留下了好感。

中午，梁健在自助餐廳吃了午餐，吃飯的時候，正好碰到了下課的黃依婷。黃依婷拿著盤子，一邊取菜，一邊問梁健：“還沒有出去嗎？”梁健說：“是啊，下午再去**。”黃依婷說：“那晚上是不是要跟他們一起吃飯？”梁健想了想說：“可能要請他們吃頓飯。你有空嗎？如果有空的話，就一起來吧？”

黃依婷說：“今天是報到第一天，**的領(lǐng)導(dǎo)說要聚餐，我不去不好。正好你也有應(yīng)酬，晚上我們就不碰頭了吧。”梁健說：“那也行，明天再說。”

下午，梁健打車去**，其實并沒有幾步路。到**大門口，梁健便被保安攔住了。梁健說，來找的是企業(yè)領(lǐng)導(dǎo)管理一局的萬處長，保安還是不放行，說要先打電話確認。梁健只得給萬處長打了個電話。

不一會兒，從里面的建筑里，不緊不慢走出一位矮胖的中年人。梁健心想，這該就是萬處長吧。果然，萬處長跟梁健握了握手，讓梁健在保安室登記了一下，就帶著梁健進去了。萬處長說：“梁書記，不好意思啊，主要是現(xiàn)在上訪的人太多。一不小心，可能就有人捆了土制炸彈進來了。”

梁健說：“有這么危險啊？”萬處長說：“是啊，北京安保的形勢是越來越緊張了。梁書記，你是大老遠一直從江中省趕過來的啊？辛苦辛苦。”梁健說：“不辛苦，不辛苦。”萬處長說：“領(lǐng)導(dǎo)還在開會，你先到我們休息室坐一坐。”

梁健說：“好好。”萬處長將梁健領(lǐng)到一間休息室，這里有一張黑面的長條桌，還有幾把椅子。萬處長給梁健倒了一杯茶，說請他坐一坐，待會領(lǐng)導(dǎo)開好會，就叫他過去。梁健說謝謝了。萬處長說“那我先去忙了，待會來喊你。”

萬處長跟電話里一樣，周到客氣，跟他那矮胖的身子，倒挺有些反差的。梁健觀察了一下，這個房間，里面就是一個單純的休息室，沒有任何提供信息的東西。梁健只能在這里干等著。

坐了一會，梁健出去上了一趟廁所，看到那些正在辦公的處室，條件并不比省和市里好多少。盡管如此，梁健還是產(chǎn)生了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昨天還在省城寧州，前天還在鏡州，如今卻已經(jīng)在國家部委了！這變化還真是太大了。

由于萬處長讓他在休息室內(nèi)等待，梁健也不好在**機關(guān)內(nèi)部四處參觀。從衛(wèi)生間出來，他稍溜達了下，又回到了休息室內(nèi)。

大概就這么干巴巴地等了半個小時，萬處長始終沒有出現(xiàn)。梁健心想，這個萬處長該不會已經(jīng)把我忘記了吧。但是，傻想想，應(yīng)該不會，他可是一個大活人，怎么可能說忘就忘了啊！還是再耐心地等一等吧。

由于沒有事情做。梁健掏出手機，看了看網(wǎng)頁，也覺得無聊。他給高成漢發(fā)了一條短信，說自己已經(jīng)經(jīng)杜副省長介紹，到了**了。高成漢說，那就好，你可以努力爭取一下人家的支持。畢竟跟領(lǐng)導(dǎo)，也不能多說什么。梁健回了幾個字，就放下了手機。

這時候，他又想起了胡小英，給她發(fā)了一條短信，說了情況。胡小英說，很厲害，都見到國家部委的領(lǐng)導(dǎo)了。梁健說，在休息室都已經(jīng)等了一個小時，還沒有見到領(lǐng)導(dǎo)。胡小英說，你說過請他們吃飯嗎？梁健說，還沒有呢！

胡小英沒有再回短信。梁健覺得這里面有問題，就想打電話給胡小英。沒想到胡小英的電話過來了。在異地他鄉(xiāng)，聽到胡小英柔和的聲音，梁健很覺貼心：“我做錯了什么？”

胡小英笑說：“你沒有做錯什么，是你不懂什么。在北京現(xiàn)在很流行基層上去請客吃飯的。”梁健說：“這個，我們鏡州不是也流行啊？”胡小英說：“不一樣。你趕緊找那個萬處長吧，告訴他，晚上你想請他和領(lǐng)導(dǎo)吃一個飯，否則，你今天是休想見到**的領(lǐng)導(dǎo)了。”

梁健驚訝：“有這種事？難道他們是在等我請客，所以讓我在這里等？”胡小英說：“一定程度上應(yīng)該是如此。”梁健說：“不會吧？我可是杜省長介紹過來的，他們該不會這么現(xiàn)實吧？”胡小英說：“杜省長大概以為你懂這些規(guī)矩，才介紹你來的吧，如果他知道你不懂，恐怕都不會介紹你來了！趕緊去跟那個處長說吧。”

梁健還有些將信將疑，不過他的步子已經(jīng)走向了萬處長的辦公室。萬處長也是幾個人一個辦公室，不過其他人并不在，看到梁健進去，萬處長站起來，說：“不好意思啊，讓你久等了。”

梁健說：“沒有久等，這是應(yīng)該的。萬處長，我過來是想請萬處長和領(lǐng)導(dǎo)晚上一起吃個飯。”萬處長說：“干嘛這么客氣呢！”梁健說：“要的，平時我們基層干部想要見你們**的領(lǐng)導(dǎo)不知道有多難。今天好不容易有這么一個機會，我可不想放棄，一定請萬處長賞臉，并幫助邀請一下領(lǐng)導(dǎo)。”萬處長說：“那我試試看，我是沒有問題，就看首長有沒有空了。”

梁健聽出了萬處長跟自己用語上的區(qū)別。梁健稱的是“領(lǐng)導(dǎo)”，但是萬處長稱呼的是“首長”。梁健說：“還請萬處長一定幫忙把我的誠意轉(zhuǎn)告給首長。”萬處長說：“行，我去請示一下首長。”

一會兒工夫，萬處長就從領(lǐng)導(dǎo)辦公室出來了，對梁健說：“我已經(jīng)問過首長了，首長說，今天他正好有空，梁書記，你運氣不錯啊。”梁健說：“那最好了，我去預(yù)定一個高檔酒店吧！”萬處長臉色一沉，隨即說：“不用，不用。別去那種星級酒店了。首長很低調(diào)的，比較隨便的酒店就行了。這樣吧，我們有定點酒店，就去那里行了。”

梁健說：“那也行，聽首長的。”萬處長說：“首長讓你進去一下。”梁健犯嘀咕，不是說首長在開會嗎？這會難道已經(jīng)開好了，在辦公室了嗎？梁健想起了剛才胡小英跟他說的，如果不請他們吃飯，那今天就甭想見到首長了。

這會一提請吃飯，人家果然就讓見首長了。這也太搞笑了，吃飯這種事情，在基層也屬于稀疏平常的事情，怎么**這樣的機關(guān)，還缺人家請他吃飯啊？而且吃得還不是星級酒店，只要定點的一般小酒店，這讓梁健有些意外。

（特別說明：凡是涉及**的事項，純屬為故事推進的需要所虛構(gòu)，現(xiàn)實生活中并無此事。由于在美國都可以虛構(gòu)總統(tǒng)，這里有效顰之嫌。請大家看過之后一笑了之，別對號入座。本文中其他涉及國家、省直機關(guān)的有關(guān)情況，也只能當(dāng)看。所謂，就是虛構(gòu)。謝謝。）

進入一間不算寬大的辦公室，梁健見首長坐在臨窗的辦公桌后面。首長大約五十來歲，圓臉，不戴眼鏡，皮肉顯白，臉上似乎永遠掛著微笑，就如這個世界已經(jīng)非常完美，值得他永遠開心。梁健微微鞠躬，朝首長問候了一聲。

首長說：“坐。”臉上也沒有太大的表情，不過像是還在淺淺的笑。首長說：“你，就是從江中省過來的梁健？”梁健說：“首長，是的，我就是梁健。因為杜省長的介紹，我才有幸見到了首長。”

首長聽了微微點頭說：“杜省長以前是我的學(xué)生……你簡要說說你想要解決的情況吧？”梁健就簡要的把特高壓線的事情說了。首長聽的時候，也保持著微微的笑，這讓梁健頓時想到了某一個佛，佛好像都是保持一個表情，或者微笑，或者嚴厲。聽梁健介紹情況的時候，首長好像在聽，又好像不在聽。但梁健還是清晰地把情況講了一遍。

首長說：“好吧，情況我清楚了。具體情況，待會吃晚飯的時候我再跟你說吧。”這意思是現(xiàn)在梁健可以出去了。梁健心想，首長也許是要跟國家某網(wǎng)的領(lǐng)導(dǎo)聯(lián)系了，這涉及高層之間的溝通，梁健再呆下去恐怕不合適，便起身告辭，說晚上一定請賞臉。首長，還是保持微笑的點了點頭。梁健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