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快點!”一個契丹武士用契丹語惡狠狠地地說道,手中的馬鞭不時落在衣衫襤褸的漢軍身上,像趕著牛羊一樣驅(qū)趕他們。筆|趣|閣。biquge。
這些漢軍神情麻木,好似挖空了靈魂一樣。唯有漢軍行列之中,有幾雙尚有神采的眼睛對這些契丹督軍怒目而視。
契丹中軍之中,耶律重元騎著一匹高頭大馬之上,聽著探子回報,眉頭緊皺:“你是說,涅魯古的偷襲被識破了?怎么會,漢狗怎么會識破的?難道有人走漏了風(fēng)聲不成?”
他的手下無人敢答,他怒道:“怎么不吭聲了?”
這時候,一個契丹將領(lǐng)小心翼翼地說道:“皇太叔,末將注意到一路走來,幾乎沒有看到大順的農(nóng)戶,這里面肯定有問題!”
耶律重元仔細(xì)一思索,好似也是這般道理。他們契丹人的行軍極快,一旦組成軍隊,先鋒便會立時出發(fā),換馬而行。如此行軍速度,都讓人預(yù)先得知,契丹人又不傻,怎么會想不到這一點?肯定是有人走漏了風(fēng)聲,給大順?biāo)腿チ饲閳蟆?
可這也沒辦法啊,遼國是一個多民族混居的國家,不論是哪個地方,都有契丹、渤海、女真、白達(dá)達(dá)、室韋、奚人、斡亦剌特、巴爾渾、兀爾速特、剖阿里、盆奴里、奧里米、越里篤、越里吉、漢族等游牧民族和農(nóng)耕民族的混居,其中漢人的數(shù)量還不少!哪怕是上都之中,亦有大量漢人,充當(dāng)奴隸。若里面混雜了精通契丹語和漢語的奸細(xì),又有誰能識別的出來?
耶律重元想通了這一點,只覺得胸口有股悶氣,發(fā)不出來。他惡狠狠地說道:“全速前進,我倒要看看,一座州城能奈我何!”
契丹大軍加快了速度,路上有不少漢軍因為趕路,原本就羸弱的身子受不了如此高強度的行軍,跑著跑著便一頭栽倒在地,再也起不來了。
兔死狐悲,許多漢軍駐足觀看,卻被契丹督軍大罵,揮動馬鞭開始打人。馬鞭抽在身上,漢軍感覺不到疼痛,可看見同胞就這樣倒地不起,他們心中仿佛有股說不出的憤怒在燃燒。
漢軍繼續(xù)在趕路,但所有人都沉默不語。他們知道,越是快走到幽州城下,他們的生命就會越快的失去。每次大戰(zhàn),漢軍存活數(shù)量十不足二,是傷亡最多的部隊。他們根本就不被當(dāng)做人來看待,只是一群拿著武器的牲口,為契丹人擋箭,做他們的炮灰。
但他們也不敢反抗,契丹人對漢軍是很戒備的,他們除了由少量的邊軍俘虜組成,更多的是被擄掠到遼國的漢民。他們拖家?guī)Э冢羰翘恿?,被契丹人察覺的話,一家人都會被殺掉。他們寧愿戰(zhàn)死,也不敢逃。在他們的觀念里面,沒有國家。給誰種地不是種地,只要還有一口吃的,他們就不會反抗得太厲害。
契丹人也捉住了漢人的這個特點,起初他們還不敢擄掠人口,打草谷的時候大多是殺了了事??捎辛私?jīng)驗之后,他們就把漢人當(dāng)做奴隸了,這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
原本要走二十多天的路程,契丹大軍用了不到二十天便趕到了,僅比先鋒軍慢了幾日而已。這般強行軍的代價,就是漢軍的非戰(zhàn)斗減員高達(dá)兩成。一萬多的漢軍,倒在路上的不下兩千多人,失蹤的也有幾百。
但耶律重元不會在乎這些,他在乎的是要發(fā)泄自己心中的氣:“憑什么他蕭虛烈能每次得勝歸來,我耶律重元不行?我可是皇太叔,不可能比他還差!”
為了爭這一口氣,耶律重元不要命地趕路,只為了早日破城,好在幽州城里面大肆劫掠一番,搶得金銀珠寶、奴隸美婢。
得知耶律重元趕到,耶律涅魯古喜出望外,這些天他每日派人在幽州城下叫罵,只為了逼城中守軍出來決戰(zhàn)??沙菈ι系拇箜樳呠姴粸樗鶆?,只用手中的箭枝回答他們。
連日下來,除了損兵折將,契丹先鋒軍沒有占到一丁點便宜。耶律涅魯古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已經(jīng)斬了不少攻城不利的將領(lǐng)了,弄得軍中人心惶惶,契丹先鋒軍的士氣一降再降。
好在這時候耶律重元率領(lǐng)大軍到來,也帶來了最缺乏的攻城器械,耶律涅魯古的臉色才好一些。向耶律重元請過罪之后,耶律重元仍任命他為先鋒,率領(lǐng)步兵攻城。
稍作歇息之后,不被當(dāng)人看待的漢軍就被趕上了戰(zhàn)場。他們穿著襤褸的衣衫,拿著劣質(zhì)的武器,連盾牌都稀少,就被趕著沖向幽州城。
若是后退,則會被后面騎著馬拿著馬刀弓箭的契丹騎兵無情地砍殺。漢軍構(gòu)成了遼軍步兵的絕對主體,任何攻堅戰(zhàn)都是他們用肉體去擋下最犀利的刀劍。而這些漢軍被逼到絕境之后,爆發(fā)出來的戰(zhàn)斗力,讓所以的大順邊軍都為之顫栗。
朱大光在城樓上看到漢軍出動之后,心中“咯噔”一聲,暗道大事不妙。立即大聲喊道:“全都給老子打起十二分精神來,若是城池破了,我們都得去做牛做馬,你我的妻兒一輩子都翻不了身!你們想成為下面的那些漢軍嗎,他們就是模子!”同時,傳令兵把死戰(zhàn)的命令傳到了各個方向的城門守軍上面,邊軍的士氣為之一振。
手里的弓箭滿弦,箭枝如同暴雨一般傾瀉而下。缺少甲胄的漢軍在慘叫聲中,哀嚎中箭。更多的漢軍則把渡濠運到了護城河邊上,瞬間便搭起了十余條臨時渡橋。因為幽州城的護城河又深又寬,契丹大軍的渡濠只能把兩個折成一個使用,變成了折迭橋。就是把兩個濠橋接起來,中間有轉(zhuǎn)軸,橋下前面有兩個大輪,后面是兩個小輪,推進入護城河之中,輪陷則橋平可渡。
原先契丹人并不會制造攻城器械的,但俘虜了邊軍之后,攻城機械也落入他們的手中。這些攻城器械并不難仿制,于是契丹人便學(xué)會了制作攻城器械了。
朱大光看見了渡濠,大叫道:“投石車,給老子看準(zhǔn)了砸!”
他也知道,下面的軍隊也是漢族,可慈不掌兵,若是有一絲憐憫之心,不忍放箭殺戮的話,給他們沖到城墻上,幽州城就完了!邊軍也不敢懈怠,趕緊把投石車準(zhǔn)備好,“呼呼呼”幾聲,一塊塊石彈落到了敵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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