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霍崇的生意對于運輸有很大需求,每次搬運時候聽著純木質(zhì)的車輪與車軸的摩擦聲,都讓霍崇對這時代的車輪恨之入骨。霍崇旅行的時候去西安博物館看過秦始皇那時候的青銅車輛,對于2000年前車輛的設(shè)計很是感嘆。
秦代的人就已經(jīng)對于金屬軸承有了很深刻的認(rèn)知。只是限于技術(shù)水平,搞不出來軸承罷了。反倒在這清代,整個技術(shù)還特么不如2000年前,木質(zhì)車輪往木質(zhì)車軸上一套,就開始用。真的沒辦法忍。
“霍爺,你這車軸……不一般。”一位中年人湊過來贊道。這家伙三十來歲,和霍崇一樣帶著瓜皮帽,把辮子從瓜皮帽后面的口子順出來,看著好看多了。
霍崇笑道:“哈哈,這東西看著好看,卻得保養(yǎng)。若是很久不用,只怕就會銹上。”
這也是金屬車軸現(xiàn)在最大的問題。霍崇還沒能搞出金屬表面處理技術(shù),那需要相當(dāng)專業(yè)的處理手段。此時想不生銹,就只有上油。還得經(jīng)常用。
聽到這話,幾個來看新式車輪的家伙就皺起了眉頭。看得出,他們對于保養(yǎng)這等事很在意。
霍崇不知道這幫家伙來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就按照銷售流程講解著自己的設(shè)備。東西不能只用不修,木質(zhì)的家伙雖然各種問題,卻有不容易生銹的好處。金屬件的保養(yǎng)可比木質(zhì)的要精密的多。
聽霍崇說完,這些人中有一半的臉上沒了剛來時候的那種不安甚至是敵意,不屑的神色浮現(xiàn)在他們臉上。這讓霍崇心中反倒高興起來,自污的意義有限,甚至是有害的。但是被人小看卻是件好事,至少能降低不少敵意。
人類的肉體反應(yīng)之一就是對比他們強的存在生出嫉妒,嫉妒是反應(yīng),是億年來基因造就的反應(yīng)。若是對強者毫無反應(yīng),就只會在生存競爭中失敗。
得知霍崇的新式車輪有許多不方便之處,這幫貨們反倒會覺得整體平均下來,他們已經(jīng)擁有的東西并不處于全面劣勢。
幾人看完之后最后還是沒買,只是說了些沒用的話后離開了。霍崇客客氣氣送走了他們,就繼續(xù)賣自己的東西。
其實新式車輪銷量很一般,甚至可以說是沒多少銷量。不過這對于霍崇并不是問題,霍崇要做的就是把樹木藏到森林里的策略。
當(dāng)霍崇大張旗鼓的銷售他的車輪之時,別人就會忘記霍崇真正想要的不過是自己的大量運輸車輛都用上了最新的車軸。對內(nèi)用戶是霍崇自己的車輛,對外銷售的最大客戶群是通往濟南的官道上,牟平縣這么小破地方根本不在霍崇考慮之內(nèi)。
又過去幾天,已經(jīng)沒人在意霍崇這個新式車輪。便是談起,也不過是有錢人茶余飯后的談資。家里還有推車的偶爾會考慮霍崇的新式車輪,或者到周圍少數(shù)買了新式車輪的鄰居家看熱鬧。置于那些無地的窮人甚至連看熱鬧都不可得。
風(fēng)平浪靜之時,馮玉寬邀請霍崇‘出去喝酒’。就在馮玉寬放置走私貨物的地方,霍崇再次見到了西班牙商人白思文,也就是那個給自己起了個織田秀吉日本名字的色目人。
“霍閣下,您真的不想買手銃么?”白思文帶著技術(shù)領(lǐng)先者特有的從容大度,對霍崇說道。
霍崇對一身男裝的錢清招招手,錢清立刻從皮箱里拿出個盒子。那皮箱吸引了白思文的目光,他也沒看盒子,指著皮箱問道:“那是用我賣給您的皮革做的么?”
“要不要看看?”霍崇笑道。原本以為西班牙人占領(lǐng)的呂宋沒有放牧,沒想到那鬼地方居然是水牛的產(chǎn)地。水牛皮與黃牛皮相比的確有不小差距,卻也只是100分與80分的不同。
若是把水牛皮定為60分及格線,豬皮、羊皮、兔子皮無疑是不及格的。甚至可以說遠遠不及格。
白思文與馮玉寬仔細查看著皮箱,馮玉寬還很有中國人的含蓄,便是覺得皮箱不錯,卻也只是忍不住微微點頭。白思文已經(jīng)是嘖嘖稱奇,大聲稱贊。
稱贊之后,白思文也不去提火槍的事情,直接問:“霍閣下,這種皮箱賣么?”
之后兩人就開始討價還價。真的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一番激烈的討論把馮玉寬看的目瞪口呆。最后以兩張半牛皮一個箱子的價格成交。
霍崇大贊白思文識貨,同時打開了盒子,從里面拿出了一支手銃。白思文本來滿臉都是‘賺到了’的得意,對著手銃看了片刻,臉色就凝重起來。
看來這廝還是個懂行的,已經(jīng)看出這手銃的不一般。
就在霍崇得意之時,白思文板著臉說道:“霍閣下,你是在開玩笑么?這種構(gòu)造,怎么擊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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