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音樓又開始持續發高燒,癥狀和十二歲那年很像,人是燒迷糊的,細小的汗珠沿著臉蛋至下巴淌到脖子里,貼身睡衣浸濕了一次又一次,保姆拿了干燥毛巾擦拭,扯過蠶絲被緊緊裹住雪白的胳臂和腿。
之后,就開始給謝音樓灌藥湯,濃苦的中藥味讓她唇舌發麻,而喉嚨早就被這場高燒灼得說不出話,很難受,忍不住縮卷起身體,手指本能地緊緊揪住了什么。
保姆借著昏黃的光去看,發現謝音樓手里攥著不放的是一張黃色護身符,好像是給她脫裙子時,從領口處掉下來的。
先前場面混亂,誰也沒去管這個護身符掉哪兒了。
卻沒想到被燒糊涂的謝音樓抓在了手心,一整夜都沒有松開過,哪怕保姆意圖要扯走,也只是越發地收緊了發白的指尖。
扯不出,保姆只好讓謝音樓攥著,將床尾被汗浸濕的睡衣和陶瓷碗都收走,無聲地走了出去。
昏暗的主臥里變得極靜,窗戶的白紗隨著夜風緩緩浮動。
謝音樓在被窩里痛苦翻身,混沌的意識還深陷在夢境里,是陌生的車站,她一直在朝前跑,身后,有個怪物似的黑影在追她,咻咻地噴著熱息,灼得她后脖冒汗。
外界的雜音都消失了,前方是恐怖的黑霧,當她逃無可逃地回過頭時,那猙獰索命的黑色怪物也猛地撲了過來——
謝音樓眼尾卷長的睫毛緊閉著顫抖了兩下,呼吸重重的,卻醒不過來,體溫高得驚人,意識沉浮間,隱隱約約聽見房門被推開的聲響。
先是謝忱岸冷靜的嗓音在說:“燒了一夜還沒退,爸媽那邊暫時都瞞著,我看天亮就去把老中醫請來。”
“請來也是灌中藥,姐哪次高燒不折騰個半個月……這次突然病,不會把腦子又燒壞了吧。”謝忱時說著,還真邁步走到床沿去,伸出冰涼的手覆在謝音樓額間,滾燙的很,跟他掌心形成了鮮明對比。
“早知道不對姓傅的下死手了,爸要知道我把姐嚇病,會不會殺子祭天啊。”
“你現在去負荊請罪喚醒父愛還來得及。”
“謝忱岸你個白切黑,人是一起打的,怎么就成我的鍋了?你看那姓傅的能順眼?”謝忱時一提到傅容與,手指關節就癢,拇指用力地摁出了咔咔作響,絲毫不掩飾戾氣:“我就知道啊,爸當初逼他退婚時,這家伙心懷不甘著,看姐的眼神——就跟惡犬盯上了小白兔。”
“忱時,別在謝家提婚約的事。”
謝忱岸嗓音也近了些,是走到床邊去看高燒未退的謝音樓,她臉比雪白的枕頭還白,鼻息極弱,唇齒間像夢囈般說著含糊不清的話。
細聽之下,是循著封鎖的記憶的念著:“傅,容與……黃桷樹巷角的玫瑰開花,開了……你不走,慢點忘記我……”
臥室內氣氛凝滯,謝音樓高燒之下困在了過去,被捆著一起,往下墜。
她身處昏暗找不到出口,真哭了,眼淚生理性地沿著緊閉的睫毛淌下來,直到謝忱岸握住了她極瘦的手,無形中像是慢慢地把她牽引回了現實的世界。
謝音樓不在哭了,到天蒙蒙亮時才轉醒過來,浸過淚意的眼眸出神地望著寸步不離守著自己的謝忱岸。“退燒了。”
謝忱岸寒涼的眉骨舒展些,端起旁邊的玻璃杯給她喂水,嗓音在半暗光線下格外溫柔:“忱時在給你燉粥,有胃口吃點嗎?”
謝音樓一時沒認出他似的,掀被子就要下地,更不知自己在說什么:“天亮了,容與哥哥還在黃桷樹等我,他承諾過會一直等我的。”
光滑的腳堪堪不穩踩在地板上,那纖弱的身子跟一陣風就能被折斷似的,沒走兩步,又倏地僵硬在了原地。
“姐。”
謝忱岸嗓音壓得低,一改平素那般淡定盯著她舉動。
窗外忽然下起了大雨,謝音樓靜止不動回過頭,驚出了一陣細汗,再次說話時,很輕:“我站在這里做什么?”
她抬手捂住發暈的額頭,被喂了幾碗中藥緣故,身體疲軟到都站不久,還是謝忱岸把她扶了回去,用被子緊緊裹著低聲說:“你病了。”
謝音樓遲鈍的腦海終于恢復過來,一點點想起昨晚在檀宮發生的事。
她在茶室里跟傅容與因為紋身的事吵架,后來謝忱岸找來了,兩人大打出手,而謝忱時也來了,用花瓶從后面突襲傅容與……
謝音樓忘了自己怎么暈過去,高燒后的烏黑眼眸微微睜大,下意識去抓住謝忱岸的手:“他……”
一個他字,謝忱岸就知道謝音樓想問的話,從容不迫地往下說:“傅容與受了點外傷,不會死,忱時也沒事。”
謝音樓緊張的薄肩慢慢放松,疲倦似的靠著他,闔了眼。
她看上去久病一場還沒恢復精神,謝忱岸沒有再提起傅容與相關的事,讓謝音樓躺在床上休息,人也是依舊坐在床前的椅子上。
有弟弟守著,謝音樓能安心地重新入睡,只是高燒好了,身體其他部位就換著疼,胳臂腿的,還有被灌著中藥湯的胃,都跟烙下了難愈的病根。
連續半周里,謝音樓昏睡的時間遠比清醒的多。
索性無論白天還是黑夜,只要睜開眼,身邊都有一個弟弟寸步不離守著,謝忱時還會講笑話給她聽:“以前我生病,你就用板藍根泡方便面喂我,沒忘吧?”
謝音樓小口喝著白瓷碗里的藥,小幅度似的點點頭。
謝忱時懶散沒什么形象坐在椅子上,嘖出聲輕笑:“老子那會才三歲,被你半夜摸進房間里,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應的……謝忱岸那個黑心肝的假裝熟睡聽不見,臥槽的,你端著藍色面湯就往我嘴里灌。”
“……有這事嗎?”
“誰剛才說沒忘的?”謝忱時幫她回憶,那畫面這輩子都印象深刻:“你穿一條白裙雙手捧著碗進來,看我一下床就熱情把我抱回被窩。”
謝音樓記憶出現錯亂,都快忘記這些細枝末節了,唇角揚起許些笑。
聽著謝忱時說童年趣事,她慢慢把藥喝完,倒是沒有喊苦,藥性上來就容易疲倦,輕輕打了哈欠說:“你出去吧。”
“?”
“我要洗澡——”謝音樓見謝忱時跟雕塑似的不動如山,嫌棄扯了扯自己衣服:“午睡出了一身汗。”
謝忱時這才起身離開主臥,將門也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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